春秋七十三年,驚蟄,雷鳴陣陣,雨落紛紛。
齊國臨海城,城外十裏長亭,一行人翹首遠望。
“中軍佐,我齊國和燕國素來交惡,稱王建國之初,兩國間便征伐不斷。近些年來雖然有所緩和,未動刀兵,但終究是仇怨未消,燕王孫前來我齊國遊學,不知是有何目的。”一位將看著遠處道路上不見來人,對著薑騤問道。
薑騤微微笑道:“遊學而已,還能有何目的。我齊國稷下學宮彙集下賢能,名傳下,各國往來求學者不計其數,便是中邑許多子弟也前來請教,燕王孫雖然身份特殊,但也終究是年級尚輕,正是進學之年,若能拜入哪位大賢門下,將來繼承王位,也能將燕國治理的更好。”
“不我齊國特殊,秦楚兩國,甚至中邑,也不曾立什麼王孫啊。燕王在位,燕太子安康,卻偏偏立了王孫,定兩代儲位,實在怪異。”道此處,這位將猛然起了一個念頭,“莫非,燕太子出了什麼事,所以不得不立王孫,以防將來?”
薑騤麵色一沉,道:“慎言,豈可非議他國太子。這是燕國之事,你我乃是齊國臣子,不便猜測。”
薑騤看向遠方依然沒有出現人影,口中繼續道:“這位燕王孫,在國內素有賢名,既受燕王寵愛,得傳封空術,又得百姓愛戴,離國之時出城相送,我等今日前來迎接,不得失禮。”
薑騤口中如此道,心中那個卻也另有猜疑。作為齊國中軍佐,掌兵馬戰事,對於其他存在可能性的敵國的信息怎麼會不知道呢,尤其齊燕國土相連,曾經交惡。
按照從燕國傳回來的消息,去年戎人南下入侵,燕國大傷元氣,北地一帶田畝荒蕪,幾乎顆粒無收。之後的寒冬氣候異常,凍土廣袤,春耕可能會延遲,燕國有饑餒之厄。
作為燕國王孫,此刻應該協助君王處理政務,而不是學豎子遊學。
正想著,遠處一隊人馬緩緩而來,藍色旗幟上鬥大的燕字迎風鋪展開來。
四峻拉車,鐵騎護衛,空中落雨如千萬箭簇墜落,遇鐵壁而落,一行千人,雨中漫步,幹爽依舊。
車廂內,一年輕男子盤坐,右手在上,左手在下,皆成劍指,疊放在腹前。
車門推開,兩個童兒閃身進來,懷抱大氅,輕聲道:“王孫,前方臨海城,城外長亭,有齊國官員等候,王孫可要接見?”
燕子伋輕睜雙目,雙手挽一個花按下,“見。”
兩童兒上前扶著燕子伋站起身來,為其披上大氅,“王孫,雨落涼,春寒猶重,還是披上吧。”
馬車停穩,燕子伋探出身來,隻見亭中一眾走上前來,領頭一人立在車前,身著皮甲,肩披赤衣,拱手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