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說來聽聽。”一抹綻笑莞爾一勾,仿若整個天地都輕淡的不在她眼中。
“生死浮夢燈所鑄造的七把神劍,相生亦相克。神蕊既能喚醒六片燈麵的神力,那麼六片燈麵亦能共同克製神蕊的神力。當初我深知天命劍一日不回歸天虞山,那麼就有一絲可能會落入邪魔之手的可能,所以,在誅魔塔中,我參透了一種專門遏製天命劍的陣法,乃名曰須彌煉神陣。此陣威力較之千年前差點煉化萬伺邪,威力至少提升了三倍,專為你這種孽徒準備。”
“玄師弟?你怎會……”靈智子蹙眉,極為不讚同地驚愕道。
“玄師叔,小師妹她……”鶴雙宿他們也驚道。
千年前仙魔大戰,他們所布下的六脈玄滅劍陣,若不是因為慕容水綰中途突然出了失誤,放走萬伺邪,那幾乎能夠將其煉化,這也是千年來,萬伺邪多次挑釁和一心想要毀滅他們天外六劍的原因。
當然,也是仙魔大戰後,玄威子執意要驅逐出慕容水綰的原因。
因為他查出,她竟是萬伺邪的義女,當初上山拜師,也全完是萬伺邪意圖掌控誅魔劍陣訊息的陰謀。
直到千年前,仙魔大戰中,她在誅魔劍陣中私放萬伺邪,才被靈智子和玄威子懷疑在身。
所以,須彌煉神陣的威力,絲毫不亞於蒼華劍的通天達地之能,當時他們六人私下練成之時,就暗自發誓,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會使出此陣。
如今,讓他們難以置信的是,須彌煉神陣所對付的第一人,就是他們最疼愛的小師妹。
這對他們幾人來說,太殘忍,對小師妹來說,更加殘忍。
“大師兄你清醒一下!血海深淵底下的上古罪印一旦打開,必然造成天地最為厲害的歸元劫,一旦引動,毀天滅地,天地將重歸混沌,那時是蒼生禍劫,誰也逃不掉。”
玄威子掃過眾人的猶豫與傷痛,一臉怒其不爭,“你再看看你眼前這個徒弟,三師弟舍命救回來的竟然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嗬,須彌煉神陣?”涼九歡聽罷絲毫不受影響,隻是悠閑道,“既然是專門為我而設,那不進去一試,豈不是枉費玄師叔一片苦心?”
四周廝殺聲一片,話音落地,手中驀然變出一通體金芒之劍,正是許久不用的天命劍。
那劍柄被她握在手中,劍身直插而下,豁然便破了那圍困悅千塚的誅魔劍陣!
“你!”眼見她所帶來的寐屍軍和魔界連成一氣,已占上風,玄威子運氣就要沉聲一喝,叫天外六仙君布陣,卻忽然看到遠處一道清聖紫光急急浩瀚而來。
頃刻間,姚應華已立在他們麵前。
夕陽餘暉下,撲朔迷離的紫衣錦袍,蘊抹一身的浩瀚風華,鋪天蓋地而來。那風華映天映地,似是九天華韶的無形,吸收天地日月的寧謐力量幻化而成。
一雙深淵凝眸,無四周廝殺的慘狀,亦無十方彌漫的硝煙,而是專注地凝望著,對麵一丈之遙的白衣女子。
五十萬年前,她就是這般被迷惑住的,以為那一刻,天為地,地為天;那一刻,乾坤靜謐,滄桑溫柔;那一刻,芳華紅塵已千載,世上榮枯無輪回。
真是一張要她命的絕世容顏啊,看得她神魂顛倒,呼吸難耐,感覺自己的九瓣黑花都僵硬成石了。
就那麼地,輕易傾塌了她的蓮心。
後來她被他親手送入焚神祭,她不斷問自己,因為這樣一道清聖紫影,幻化成人形,嚐遍世間恩怨情仇,後悔嗎?
如今,她忘記一切,再世為人,所有的歡聲笑語,又都是因為這道身影的再現塵寰,而崩塌了,恨嗎?
她給出的答案,是隻恨自己不夠強大。
那種沒有一絲的力量、不懂得情為何物的愚笨,讓她一次又一次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人為她傷、為她痛的懦弱無能,逼得她此刻依賴極了那神魔之氣。
“小歡,跟我回去吧。”
他隔著萬丈紅塵,這樣對她說,那掌控她生死的身姿,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卻永遠都是這般輕描淡寫,靜的似乎永遠都不會動。
不是君臨天下的威嚴,更不是睥睨人間的傲慢,而是包容萬物靜水流深,卻更加近乎絕情絕義的涼薄,讓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吃不到糖而賭氣大鬧了一場的頑劣孩童。
抬頭恍惚地看清那身紫衣,仿佛從內心最深的禁忌終於打開,絞心的痛楚,淹沒全身,仿若萬蟲再度爭噬她這新換的軀體。
“你閉嘴!不要靠近我!”手中的劍,倏然寒芒乍現,化作萬千鋒利雪刃,於半空中如電閃迅雷般刺向了姚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