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九歡醒來的時候,一模一樣的悠閑花事屋就在眼前。
她慌忙看向朝南的小窗,那裏有一玉白美人榻,一處青凝花座墊,一張琴案幾,一鼎玉白香爐。
推窗望去,漫山遍野的青凝花,開的格外鮮活清豔。
遠處,還有一道竹海雲梯,那是通往浣音崖的地方,太好了,她這是在做夢嗎?
還是在這之前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她在做夢?
“美人師叔!”
朝著竹海雲梯高喊一聲,涼九歡飛快地跑出花事屋,飛跑在青凝花群中,不斷大笑出聲,“哈哈哈……小白花原來你們一直都在,真是太好了……哈哈……”
提著黑袍裙擺,涼九歡仰頭大笑著,不停地飛轉,“哈哈……美人師叔你看我跳的好看嗎?”
涼九歡,等不來言猶在耳的回應,她迷惘地望向四周,忽然呼吸一窒,對,美人師叔在浣音崖撫琴,怎會聽到她的聲音。
猛然收住踏上竹海雲梯的雙腳,任由清豔白花輕柔地淹沒,那的雙手,不由冒起虛汗。
美人師叔正在與那水影女子約會,她怎可還能像兔子一般,毛手毛腳打擾他。
青凝花與美人師叔共命,現在它們正鮮活地生長著,那就說明隻要等在這裏,就能等到美人師叔傍晚從浣音崖撫琴回來,嗬嗬……
對,這蹲在這裏等。
心裏念著等,嘴中說著等,眼中看著等,她就那樣坐在一地的青凝花上,蜷縮成一團,等啊等……
這裏沒有黑夜,所以無法計算她坐在那裏的時間,她隻知道,天地十方好似都驟聽了運轉,風靜了,聲停了,花止了,唯有她的呼吸還在喘動,她的雙眸還僵在那裏,望著雲海竹梯的深處,滿含期待。
“誰?!”忽然身後傳來急步聲,涼九歡惱怒地扭頭看去,望著那一身清聖紫衣神影,惱怒頓時變作無比嫌惡,咬牙道,“你來幹什麼!”
“小歡,你已經坐在這裏七天七夜了,我帶你去休息。”姚應華道。
涼九歡聞言不答反笑,自言自語道:“對,當初我就是在這裏遇見你的,你走開!你不要出現,你一出現什麼都會變的!你快回去!回黃泉煉獄去!”
看見他,她就忍不住要變成惡毒的女人。
姚應華恍若未聞,走過來,就要扶她起來,卻被她豁然站起,一把推開:“你別碰我!”
她想驚恐的小孩,對騙子淒厲地怒吼出這一聲,提起裙子就往浣音崖逃去。
“美人師叔,我隻要美人師叔……”一路跌跌撞撞,她飛馳而去,卻發現浣音崖,淒冷一片,偌大空地,竟無那天青身影一絲蹤跡!
蕭瑟的東海之水,幽幽動蕩,嗚咽不止。
“啊——為什麼要騙我?!”
湛藍的海麵,一道道攜怒波濤水幕不斷洶湧奔嘯而來,撞擊在懸崖峭壁上,激起數米高的大浪,發出波瀾起伏的吼聲,就如的一聲仰天大叫,響徹天空,震撼無比。
她跪倒在浣音崖上,雙手垂地,低頭望著激浪一聲聲揮打在崖底,呢喃:“為什麼?一次又一次,騙我……”
無情海浪不肯給她答案,良久,涼九歡緩緩站起來,看向身後一步步靠近自己的人,“姚應華,你一而再騙我,我要殺了你!”
渾身黑氣暴體,寒眸劇怒,涼九歡雙手聚氣,大喝一聲,一掌將姚應華震出了三丈之外!
“歡主大人,你在哪裏啊?嗚嗚……”就在她再出掌時,身後忽然響起了稚童哭泣的嘶喊聲,“你快回來,壞人要殺我們,容哥哥都被他們打傷了,嗚嗚,睡美男也被他們帶走了……”
駭然轉身,涼九歡看向浣音崖低,隻見那水中忽然呈現出一片廝殺震天的畫麵,兩個雙胞胎躲在床底下,緩緩露出來,對她嘶聲痛哭。
手中黑氣驟然拍裂東海水麵,涼九歡豁然轉身,眨眼就捏住了姚應華的下巴,那絕美的麵頰上,被嘴角的鮮血,染得嫣紅一片。
“姚應華,你此時腐爛的絕美容顏下,散發著令我之分厭惡的氣息,沒有真身在此,元神又如此不堪一擊,想殺你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不要再出現我麵前,否則,就是逼我屠殺六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