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
“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
“怪物,你快將血巫草敷給糖糖用!”涼九歡再回到赤水血湖,這裏仍是嘶吼哀鳴不斷,她舉著一種長相極為普通的血巫草給麵前的血怪。
本以為采集血巫草會困難重重,幸好她早先在美人師叔的各種醫書上看到過血巫草,認得它,方順利快速地采了回來。
血怪見到她,醜陋的血軀忽然洶湧活動了起來,像是興奮,又像是憤怒,忽然想靠近她,但又被她脖頸中的紫神珠給嚇退了回去。然後意味深長地又看了她一眼,大掌驀地一翻,那血巫草便從她手中飛到悅千塚的眼睛上,涼九歡隻聽沉睡中的他發出一陣陣疼吟:“啊……”
“你輕點!”懸著的心幾乎被提到了嗓子處,仿佛那劇痛就疼在她身上。
血怪絲毫不在意她,隻是問道:“小姑娘,你很在意他的生死?”
她根本不想和這血怪廢話,隻想怎麼才能救糖糖出來,聽到它這麼問,下意識地點頭:“你一定有辦法治好糖糖的眼睛,你需要怎麼做?”
“嗬,聰明。但是你知道嗎?即便你治好了他的雙眼,也無濟於事。一千年前,他因為妄自動用血眼,導致身體遭受重創,再加上後來元神被姚應華打的七零八散,就算有人動用無上法力救他恢複如初,他的元神也隻是一個半死的枯物了。”
胸口驀然一痛,她知道它說的是千年前,糖糖為了救那個女人而動用的血眼。為了她,他竟然忍受了千年,苦等了千年……
“本來我以為利用他複仇再已無望,卻不想沉睡了一千年的他,會忍受著元神幻滅的危急,練成了幻滅魔功。不然你以為他憑什麼,能動用我族巫力,解開月族的上古詛咒?而且,如今血眼還是幫助他續命主要一物,就像你,本就是一團沒有生命的黑氣,卻意外附到一朵黑蓮上,方擁有了神魔之體。”
她是一團沒有生命的黑氣?她不是一隻天生好命的兔子精嗎?驚愕地抬頭難以置信地望著麵前的血怪:“不!你騙人!我的原形明明就是一隻兔子,怎會是一團黑氣?”
“哈哈,可笑。看來你並沒有真正的覺醒啊,你,身上被下了一種強大的上古封印,不僅封存了這股力量,更封印了你的記憶,難道你就從不好奇為什麼時間但凡有生命的軀體都會流血,而唯獨你會從不流血嗎?”
望著自己的雙手,她剛才采摘血巫草摔倒時,如常地劃破了身上很多地方,卻依然沒有流出鮮血……
血怪知道她所想,笑著幫她印證:“血巫草四周千裏寸草不生,飛蟲不近,那都是源於它對有生命氣息的渴望和捕殺,因此,它絕不會安靜地呆在那裏一動不動,等待你去采摘。除非,你身上連一絲生命氣息都沒有。”
“你胡說!”涼九歡手中緊握的天命劍霍然指向血怪,“你胡說,我身上從不流血不是因為有封印,而是美人師叔從小給我吃各種神靈仙藥,才使我的傷口有了強大的愈合能力。”
“九天之內有兩種東西能夠照顯出九天六界內任何一物的原形,那就天虞山的千秋琉璃鏡和蒼華蓮境的婆娑碧潭。”
聽到這裏,她大鬆一口氣:“正好,我從小在天虞山長大,千秋琉璃鏡對我沒有一絲反應,而……婆娑碧潭,我也去過那裏,並未像你說的,將我的兔子形狀倒影成……你說的黑氣!”
血怪笑笑:“嗬嗬,這就是我所說的,你體內的強大封印。它強大到,已經完全封印了你的本質!如今你的神魔之氣正在慢慢覺醒,終有一日必然會衝破封印,如果你現在回去,也許他們仍然照不出你的黑氣本質,但是也不會再將你照成兔子形狀。”
“不,不可能。”口中喃喃自語,她記得那天自己被餘怒未消的青童君帶到自蒼華蓮境時,正好看到姚應華靠在婆娑雙樹下,雖捧著一本經書,卻雙眼無聲地對著婆娑碧潭發呆。她開著小玩笑,走過去,無意間看到自己倒映婆娑碧潭在影子,很淡很淡,那時她以為是碧水髒了。
所以當她想細細去看時,正好,被突然來到麵前的一身紫衣,擋去了視線。
此後,她再想去婆娑碧潭時,就聽青童君說那裏正在種植蓮花,暫時禁足闖入,她向來不得青童君的喜歡,為免自討沒趣,就隻好識相地沒去,因此也沒有多想。
如今麵對赤潮血怪,她再聽不出它話語出的種種誘導,她就是傻的無藥可救,此時救出糖糖才是最重要的,昂著頭,眼中露出堅定的神色:“你們怎樣才肯答應救糖糖?”
“當赤潮不赤。”赤潮血怪發覺她此刻不同上一刻的畏縮,驚了一下,不過很快冷笑道,“赤潮裏麵紅色不是血,而是怨靈身軀。這個怨靈不是一個,而是無數個。無數個怨靈的怨恨,你承受的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