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終於回來了啊……可惜,晚了呢。”皎月勾起額前的一縷紅發,麵無表情地望著涼九歡,發號施令的纖纖細指未停,隻見輕輕一掃,萬伺邪傲笑一聲,領命率領妖魔大軍向鶴雙宿他們發起了更大一波猛攻。
“月兒?”涼九歡愕然望著下麵廝殺的慘景,難以置信地望著皎月,一臉茫然的悲痛,“皎月,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逼……”
“你問我?”唇畔所綻的那朵曼莎珠華笑靨,聞言驀然轉怒,皎月憤恨地指著她的臉,“是你先騙我的!”
“騙你?”
“你還不承認?你說過要和我一起救醒母後的,卻在利用完我父皇解除月族巫咒之後,就又拋棄我和父皇不回魔界,那不是騙是什麼!”
“我,”那天從月族回來,她一直都記得,所以一邊努力練劍,一邊鑽研美人師叔的醫書,“我一直都記得啊,皎月。這些天練完劍,我就翻看美人師叔的醫書,已經找到救醒你母後的方法了。”
這句話成功換回了皎月一絲冷靜,她定定地望著她,急道:“什麼方法?”
“隻要找到你母後的魂魄,用七彩朝珠將其注入魔絕魂棺中,就能救醒她了。”
“哦?”皎月聞言突然詭異起來,“即是如此,那我若說我已經找到母後的殘魂,你可願意救?”
“願意!願意的!我有七彩朝珠……”
皎月望著她一臉“赤城”,笑靨愈加詭異:“嗬嗬,如果,你死了,就能救醒我母後,你會去死嗎?”
涼九歡沒想到還是當初她在魔界問的那句話,那時她以為她在故意開玩笑。
她的沉默再次激起皎月的喜怒無常:“哼!說來說去,你就是個騙子!”
麵對指控,涼九歡發現自己此時真的毫無辯詞。就在二人急劇轉惡的湧流中,隻聽她們下方敖聽心斥喊出聲的怒言:“你這小魔女,我小師妹為你找到救你母後的方法,已是仁至義盡,此刻還要逼她一命換命,簡直是得寸進尺!她沒有義務亦沒有責任犧牲自己,非救你母後不可!”
皎月不怒反笑,小手輕輕撫了一下雪狼,不知在它耳邊說了什麼,雪狼頭緩緩往下低去,在距離地麵三丈之處,皎月默然跳下了雪狼,生機搖曳地走向謹慎防備的眾人。
她停在不遠處,含笑的視線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姚應華麵容上,高深莫測道:“嗬嗬,敖聽心你還別說,她涼九歡,還真的有這義務與責任。”
眾人愣愣地望著她對姚應華的挑釁,他們不解她此話,不解她此舉,或者說,似乎從未看懂過她的喜怒無常。
“月兒,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有這義務與責任?
涼九歡深知她對姚應華徹骨的恨,此刻也禦劍急飛了下來,想攔住她,卻恰好聽清她這句話,腦海中閃過一片片混沌,意識像是不受控地被引誘。
“因為你就是我的……”皎月望著麵前的她,以及她身後臉色從清聖高絕到慘白無色的姚應華,惡劣地勾唇,一字一字緩緩道出。
“夠了!”一聲驚嗬,嚇得涼九歡不由瑟縮地轉頭看向姚應華,“君上,你怎麼了?”
她此刻方想起,自己每次對著他的溫潤笑容,總是忘了,眼前這位渾身散發著無上神威的絕美男子,還有一個高高在上的身份。
那個不忍天道再毀,授九天諸神之道法,布法於九地之中,伏諸巫妖以衛正,製四海以承風,彌綸日月星辰,役使風雷水火,方安天道於正軌之中的上古神尊兼掌管神籍,天孫太子的授業之師。
浩瀚紫衣隨風急掠,盛大的衣擺劃過眼前,一朵暗香空蓮穿過韶光的華美映入眼中,姚應華已經上前一步將她攔在了身後。
一雙落雪雙眸望向皎月:“你真正怨恨的人是我,不要為難小歡。”
“小歡?嗬嗬……”鬼魅歡笑的童影轉瞬就貼在了姚應華麵前,那速度快的眾人根本無法抓住,她個子很低,隻能踮起腳尖,勉強才能撫摸上他的胸膛。
“君上!”她仰頭甜甜一笑,嬌喊出聲這兩個字,趴在他僵硬的胸口處,緩緩道:“君上叫的如此好聽,若是舊人聽到,不知是該喜該憂……哦,我忘了,她和她都是同一個人嘛!”
伴隨著話音落地的還有,噴濺而出的血花聲。
涼九歡就站在姚應華身後,瞪著一雙麻木的雙眼,眼睜睜地看到一隻嬌小的手,穿透麵前人灼熱的身軀,血順著纖纖細指,綻放在那朵暗香空蓮上。
紫衣染紅,心口一片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