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前去雲水州,看到悅千塚那麼溫暖地對女子笑時,他也認為那是一個讓悅千塚忘記所有仇恨的女孩兒,那麼短時間的相處,是他見過悅千塚學會笑的時光。
可惜……她卻永遠躺在了魔絕魂棺中,隻能維護那軀體並不消散。
“她有名字嗎?”涼九歡自始至終好像聽到很多人提到那個女人,但大多都和她一樣,隻是用“那個女人”四個字來稱呼她。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那麼想知道她的名字。
“她……沒有名字。五十多萬年來,一直都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豔無疏緩緩吐出這句話,似是回憶,似是遺恨,似是糾結,總是這句話像是在他的嘴邊百轉千回了很多遍,仍然久久不肯散去。
“很多人都稱她叫滅世黑蓮。”
這個稱呼,涼九歡並不陌生,相反卻是很熟悉,隻要一看到姚應華或者悅千塚,她腦海中就會不自覺浮現出的一個稱呼。
正是深知這個女人與姚應華和悅千塚之間的恩怨情仇,她才從骨子裏敬畏姚應華,一心認定那是一個捍衛天道的無情神尊,認定悅千塚是一個癡心保護妻女的男子。
所以,她不怕人人恐懼的魔皇。
“她很傻……嗬嗬……和你一樣。”
豔無疏笑著說:“她本是一株五十萬年前生於焚神山口,命在九天六界之外的黑色蓮花。天生具備無邊力量,被有心者傳承是能夠毀天滅地天地的異物!可是奈何她本性單純善良,從未做過有違天道之事,反而幫助六界做了很多善事,天界便沒有借口將她如何。一千年前,為防止她做出有違天道之事,隻好表麵上以六界蒼生的安危為借口,派人花言巧語請她回到天界,實則是對她進行加以看管,嚴密監視。”
涼九歡難以置信,天界會做出如此過分之事,她對天界沒有多大興趣,醒來的五百年中,隻上過一次天界,還是前不久被無良師父賣給姚應華那一次。
果然,天界不是什麼好地方,雖然有太上老君那個與無良師父並肩齊名的老頑童,還有那麼貴氣英勇的東華帝君。
聽到這裏,涼九歡心中更加擔憂萬分,她的心不自覺地跟著豔無疏的話,為那個女人驚心。
“她回到天界,恰逢魔界作亂,天帝派她輔助天孫太子,捉拿魔皇……也就是悅千塚,隻可惜她並不知道悅千塚就是魔皇……大戰中,她認出自己的丈夫就是魔皇,一念之下,情難自禁的放走了魔皇。天界大勝而歸,然而還是有人在戰場上親眼看到是她故意放走了魔皇,便誣陷她與魔皇有染,並生下一女。天界本就看她在大戰中所用神力實在可怕,便出處心積慮想要懲治她,這次終於給了天界一個絕好機會。”
“而她也無心在天界,一心想去看看重傷的魔皇和女兒,走到天宮門口,卻被天兵天將攔住,一怒之下,手上的獄火妖戒擊破了守衛天宮的雲屏神障……你應該聽過為何天界會恐懼魔界的獄火妖戒了吧?它能夠發出萬丈火箭,熔毀籠罩天宮的雲屏神障,天宮必被摧毀,所以天界有規定,但凡意圖重奪妖戒者即有心諸天,必遭天誅!”
“那些所謂的神仙早就預謀很久了,就等逼迫她做出有違天道之事,將她一舉拿下!他們看著她發了瘋一樣打傷天帝愛女香凝公主,他們一邊捉拿她,一邊放出消息,引悅千塚上鉤,最後她為了悅千塚答應伏法,被關在誅仙牢中,等待三日之後的焚神寂極刑。”
滅世黑蓮的故事講完了,而涼九歡也聽傻了,仿佛那一幕幕有關蒼生與欺瞞的畫麵,此刻就真真實實地發生在自己眼前,當豔無疏說出最後五個字“焚神寂極刑”時,她的心口驟然攪起萬千浪潮,翻湧不止。
她無法消化豔無疏口中的這種真相。
以為他講的這些,六師姐他們從未告訴過她。
豔無疏看著她捂住胸口,臉上浸出的豆大汗珠,鳳眸一時之間閃過千絲萬縷,停頓了良久,還是開口說了出來:“小歡歡,你知道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有幾個神仙是被那樣處決的嗎?”
她捂著胸口,疼的說不出話來,隻能愣愣地搖搖頭。
“五十萬年前,隻有三個。一個是自焚的琉璃子始祖,一個就是悅千塚的撫琴,上古妖祖,帝君大人。第三個,就是那般瘦小的她。這種酷刑,專門處罰那些極端的墮落之人,無論神魔,一旦進入,必死無疑……”
“當初悅千塚帶著她來到魔界時,並未向她表明身份,她和他就住在千絕湖旁邊的木屋中,後來有了皎月之後,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皎月更是粘著滅世黑蓮粘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