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是看我與她長得有幾分相似,才向師父討了我,嗝,去當……當丫鬟的……你不喜歡我的,你根本就不會喜歡我的!”
最後一句話,是咬著牙,很惱很怨的。
她說罷豁然直起倒趴的身子,迷迷糊糊指著麵前突然出現的一團紫色:“咦?你怎麼也穿紫衣?你誰啊?不知道紫衣隻有君上穿好看嗎?嗬嗬……啊,我在胡說什麼?呸呸呸!嗝,你別晃!晃得我頭暈,影響我智力……”
晃悠悠晃過去,她一把拽住麵前的紫衣:“我不傻,你根本就不是一千年前,讓我一見鍾情,甘願跳火,以身喂食的紫衣大神……他穿一身紫衣可好看了……嗝,隻可惜,我那時天生眼疾,看不清他的模樣……對,你到底是不是他?點頭?你幹嘛點頭?你又不是他……誒?”
牢牢拽住紫衣不準他動,她猛然欺近,就停在兩人鼻觸鼻的地方:“你到底誰啊?幹嘛不點頭,莫名奇妙,小心我哪天遇見他了,讓他痛扁你!”
這貨怎麼又點了起頭,真是不乖。
“咦?我說了這麼多,你怎麼還不說話……你是啞巴嗎?不過,你真的好像君上啊,一樣俊朗的月眉,一樣堅挺的朱唇,一樣絕世的韶光臉……嗬嗬……”
說著,她又不老實地踮起腳,一手扶正他的臉,不讓他亂動,一手跟著自己的話,撫摸著,到了最後幹脆雙手捧住他的臉,再次欺近。
“他就用這種迷惑善男信女的韶光臉,總是隔著萬丈紅塵看我,雖然很少說話,但我知道他同樣喜歡我……要不是當初他用美色騙了我去,我都以為他是啞巴呢……無趣無趣……還是美人師叔最好!他時常給我講故事,哄我入睡……他比美人師叔還笨……額?我幹嘛又提他?說好要生他的氣的……”
生氣地一把丟開手上的臉,沒了支撐的醉身,顫悠悠地連倒好幾步,幾次都差點跌掉,不過最後索性靠在石桌上,順手摸到半倒的酒壇,嗬嗬一笑,得逞地又大喝了起來。
抓起,“嗬嗬,我很生氣!都是他!他為什麼不能撒一個謊,告訴玉哥哥不是他逼死了那個女人?玉哥哥……多可憐啊,如果他肯撒一個很小很小的謊,玉哥哥就不會死了……玉哥哥救了我很多次啊……我都不知道,如何報答他……嗝——”
“喂,紫衣木頭!”這是木頭變的假人吧?“你說是不是他的錯?他是不是很可惡?我是不是應該生他的氣?”
木頭就是木頭,除了點頭還是點頭,笨。
“真是木頭,你不知道喝醉酒的人應該順著她,哄著她嗎?美人師叔就時常哄著我……快發出聲音,說是!”
紫衣木頭這回果然聽懂了,很輕很淡,很乖很乖地發出一聲“是”。
“嗬嗬……我決定了,嗝,再也不去那個聖氣逼人的蒼華蓮境了,我這會兒真的生氣了……可是,可是,嗚嗚……嗚嗚,我卻很明白,自己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嗚嗚……”
話到傷心處,醉人也隻哭。痛痛快快地發泄了一通後,此刻的涼九歡隻是抱著濺撒了一地的酒壇,埋頭在那裏,毫不掩飾地痛哭了起來。
哭什麼?她說不上來,此時此刻,隻是想哭而已。“嗚嗚,不要理他,我要回天虞山,回家和美人師叔一起,聽他撫琴,看海上明月,看日起日落……嗚嗚……”
良久,一雙冰涼的手觸在她的肩上,哽咽地低歎:“小歡,我……該拿你怎麼辦,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