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是誰嗎？”
涼九歡呆愣地站在那裏，手裏緊緊握著一張畫像，迷蒙地，聽著耳邊的高貴女子，忽然帶著冷酷淡漠的誘惑語氣，問她。
畫像上，是一個正在月色下撫琴的女子，三千青絲高發輕挽，一枚水滴形花鈿貼在眉心，綻放著風華絕代之容。
粉黛薄施，淡紫色的煙霞華裙裹身，外套一件潔白的輕紗，把優美的身段，在月色的照映下，淋漓盡致的描摹了出來。
煙霞華裙迤邐曳地三尺有餘，雙臂挽了緋紅色零碎百花紋緞帶，輕風撫過，飄飄似仙。
溫柔的目光，讓她聯想到“聖潔”一個詞，那是當她看到君上時才會想到的詞。
這世上，涼九歡隻見過兩個最美的女人，一個是二師姐西陵飛，另一個便是眼前撫琴的女子。
涼九歡聞言，心髒登時一沉，她問的氣勢，好像她應該知道這畫上的女子是誰一般。
她不喜歡這種被逼問的感覺，於是下意識地搖頭，方無措地將畫像還到高貴女子手中，“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要打翻你的畫像，還給你。”
她隻是在剛才撿畫的時候，不小心打開了這幅畫像，但她從未想過要看這上麵的女人。
現在她要還給高貴女子，然後，一無所知地，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站住！”抬起的腳剛邁開三步，高貴女子一聲尖叫，驀然叫住她，眨眼便重新瞬移到她耳邊，意味深長地笑著，“涼九歡，你就不想知道你究竟是誰嗎？”
“不，我不想知道。”心口飛快地閃過一絲劇痛，涼九歡別過頭，咬著唇，頓在那裏，僵硬著。
這種感覺，就像她剛才在夢中，被那黑袍神秘女子的黑眸盯住的感覺，無所遁形。
隻可惜，高貴女子像是愛極了她這種想逃有套不得的隱忍表情，嗬嗬笑了兩聲，猛然鉗製住她的手腕不鬆。
她絲毫不給她反抗的時間，片刻間就將她重新拉回了房間，那力氣大的如男子。
“你看，”正當她還想找機會溜走，然而高貴女子已然拿過一個清晰銅陵鏡，強硬地舉到她麵前。
涼九歡對著裏麵浮現出的自己，一愣。
“你們的眉眼，是不是很像？”高貴女子趴在她耳邊，輕吐氣息。
她從背後盯著鏡子裏的涼九歡，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像刀子一樣，一動不動。
“想必，你也知道嵐音女神是如今的上古五大神祇之一吧，那她和應華神尊的親厚關係，你也應知曉吧？前段時間，他剛剛回歸六界就匆匆來到這裏要見嵐音女神，可惜嵐音女神一直因為千年前的那件事不肯見神尊，現在你應該知道應華神尊對嵐音女神的重視程度了吧？”
她的一字一句，就像風中利刀，穿刺入涼九歡耳中，在腦海中，迂回了無數遍，最後被她簡化成一句直接明了的定言：應華神尊和嵐音女神果然如傳說中那般，般配。
“我猜，你喜歡姚應華？”
高貴女子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眯了眯眼睛，嬌紅的唇角，淺淺勾出一抹諷笑，試探性問道。
“喜，喜歡？”被人這般突兀地說出就連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兩個字，好像一語道破了心中說不出清的感情，羞澀無比。
她不知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似懂非懂間隱約明白，應該是喜歡的吧？
曾經她感覺他離她很遠，那麼清聖高潔，那麼遠，後來他從便宜師父那裏如同玩笑般，贏得了她，他永遠那麼高高在上，她從來都為想過他會為了救她，抱著她跑了這麼遠。
她對他，從來都是又敬又畏。現在她也可以輕鬆自如地同他開玩笑了，說話時的舌頭不在打結了，眼神也可以勇敢地注視著他的麵容，不再躲躲閃閃！
她是喜歡他的。
高貴女子見她臉色上的一抹紅暈，心知被說中，“聽說他是突然收留了你？你知道為什麼嗎？一個天虞山的低級弟子，就連仙級都稱不上，而他卻突然興致大發，收留了你……你幫不上他，卻總是惹上很多麻煩，你當真想過他為何要收留一個毫無用處的你嗎？”
他為何要收留她？他突然問出口，她的心突然顫抖，就連自己的呼吸，她都聽到突然中斷了一下，這些日子以來，她的確從未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