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疼,如烈火焚燒,一股撕心裂肺的焚燒灼痛瞬間襲滿全身,好疼,好痛……她捂住那半邊額頭,抱頭倒地,蜷縮成一團,嘶吼低鳴。
青童君以為她又在耍鬼點子,本不想理會她,卻見她捂臉的雙手指縫間,慢慢躥出一縷縷神秘的黑氣,翻騰著盤桓在她來回搓弄的額頭上。
不到片刻,那裏竟然若隱若現地顯現出一個黑色的枯藤印跡,青童君這才驚覺不對,連忙拉起她要看:“涼九歡,你怎麼了?不要裝神弄鬼!快讓我看看!”
皎月表麵也裝作無措地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實則一雙星辰雙眸早就晦暗不明。
那神秘黑氣越冒越濃,黑色枯藤印跡也越來越清晰,染得那本是粉嫩的半邊臉上,尤為恐怖。
“走開!”
誰知涼九歡卻緊緊捂住那裏,突然像發瘋了一般衝開眼前所有障礙,循著特殊氣味,闖進了蒼華居!
那野蠻力氣,就連修為上乘的青童君也擋不住,那神秘黑氣似乎將她四周隔絕出一道杜絕萬物碰觸的透明屏障。
青童君心知大事不好,攔之不及,連忙追去,可是當他來到蒼華居內寢殿,看到接下來的一幕時,想撕了涼九歡的心都有了!
“涼——九——歡!”一聲憤怒咆哮震懾衝天!
隻見在一襲玉白寢袍淩亂地半側躺在一張琉璃床榻上,微眯著一雙深眸,淺笑。
榻側的雲母屏風上,垂落著一紫衣華袍。
而發瘋的涼九歡卻整個趴在姚應華的玉白寢袍身上……不是猥瑣,不是吃豆腐,而是……
她竟然赤紅著一雙眼,啃咬在他左半邊的脖頸上,生吞喝血。
不知在哪裏養傷的戰奇聽到青童君的怒吼,也趕了過來,與皎月同樣目瞪口呆地瞪著這個畫麵。
青童君也如發瘋一般要過去撕扯她開:“主人?她是嗜血妖魔,應殺……”話未說完,卻被突然睜開的一雙驚淵深眸給阻退了。
那裏蘊藏著銳利的怒意。
“好香……不疼,不疼……好香,喝,喝……”
紗幔垂曳,鮮豔甜美的血,就像至美的食物,充斥著雙眼失神少女的鼻孔和口腔,時常掛著討好賣乖的傻笑嘴角,此刻卻僵硬地蜿蜒著未來得及吞咽的鮮血。
蒼白的臉色因為啃噬而愈濺迷離紅潤,臉上的恐怖枯藤黑印慢慢淡了,隻餘少許的神秘黑氣,久久徘徊不去。
姚應華輕揚手,示意他們下去。
紫衣幽幽輕浮,隔著萬丈紅塵的韶光之容,此刻卻隔著一縷縷黑氣,凝結著一抹化不開的心痛,低頭望著無知無覺的吸血少女,心中一片酸楚:
“會好的,都會好的……我舍了天下,還你一魂回息……所以,你終有一天會痊愈的……別怕,別怕……我再之醜陋,你也別怕……”
發絲繞繚在指間,手心裏盤旋著漸漸昭示虛弱的汗珠,本沉埋心底的上古回憶,惘然彌漫。
“真是一株自在的……小黑蓮,看你歡實,我叫你小歡如何?”
“報答?那是什麼?唔,我聲音沒有你的好聽……額?唔唔……”
“君上!君上!我願入焚神祭!求求你放了他吧!悅姐姐不是壞人……”
“聽說你以前也養了一個小魔女玩兒,但最終卻死在了你手裏,你也會向對待她一樣虐待我嗎?”
……
原來,隻要她在我身邊,吾心還是那樣萬般無奈,萬般無措……萬般零亂……萬般計較……
冥王,確如你所言,與她在一起,吾從來做不到,心如止水。
眸色愈來愈暗沉,呢喃低喚著,時而淒絕刻骨,時而溫婉情深,時而黯然寂涼,滿沾決然與無悔,盡是永恒和無悔。
恍如,世間萬千情深,都深不過這一眼落雪凝眸。
它是最美,也是最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