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萬古千秋悠悠兮,眾生螻蟻芸芸兮;天道反覆兮無常,天地不仁兮芻狗;
一聲鼓震,但見祭台正中央的帷幔,漫天白綾翻飛衝九天,衣擺隨風蕩起,身形驀然騰起,身法矯若遊龍,時若利劍銳利不可擋,時若長鞭狠厲無情,時若大刀橫掃千軍仿若勢一動便有吞吐蓄發之意。
【念】寰宇兮再興波瀾,洪荒兮又起風浪;茫茫兮蒼龍破天,熊熊兮烈火焚地;
兩聲弦鳴,腳步連轉,體翩若驚鴻,衣展如龍騰,影過如暴沙,無窮力量綻蘊其中。
【念】揮長劍兮斬諸神,馭八荒兮駕十方;翻雲覆雨一瞬兮,天崩地裂刹那兮;
三聲鈴響,冰眸冷冽,如夜色淬墨,瀲灩幽深,武風冷豔塵寰,嘈嘈切切,玲玲佩佩,帶著穿透靈魂的磅礴,漸急促如雨滴。
【念】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劈神柱兮絕天海,衝雲霄兮亡九天;
四聲歌轉,曲臂劍旋,旋轉飛揚,風華滌蕩,飛舞張狂到極致,向後一彎成弩張劍拔,三千墨發淩厲垂落!
【念】戮天絕刀兮屠道,獄火妖戒兮弑天;誅佛斬神無窮兮,幻滅九天萬界兮。
五聲天靜,修羅衣不染修羅紅,千觴杯不沾千觴醉,回眸驚才是絕豔,冰魂雪魄不輪回。那帷幔中人,身在天地之間,獨有美豔得霸氣磅礴,自有華麗得世無其比。
紅衣之人的眼睛突然變黑為紅,妖魅的血紅,前方的天絕刀,發動萬丈光芒,不多時,上空便憑空出現了一個物體,那是有一頭獅子那麼大的獄火妖戒。它好像在源源不斷地吸收天絕刀中的魔氣。
涼九歡看得目瞪口呆,這時周邊從始至終都匍匐在地的萬妖魔兵,皆齊刷刷地抬頭看向這一幕,涼九歡僵硬的左手突然被一隻同樣僵硬的右手握住,是身側的豔無疏。
一張本是豔麗無雙的臉,突然蒼白,額間微微有汗冒出,嘴角更露出一滴鮮紅的血漬,“豔姐姐,你怎麼了?是肚子疼嗎?”
“怎會這樣想?”豔無疏尷尬地擦拭淨血漬,好笑道。
“我要是亂吃了東西,就會肚子疼,渾身起雞皮疙瘩,而且臉色蒼白、出汗不止。可是……我不會流血。”涼九歡用另一隻自由的手抹去豔無疏嘴角的血。
“額,姐姐摸得是心髒,應是心疼。”
“啊?”小臉通紅,涼九歡暗道自己又粗心大意亂猜了。
“嗬嗬,好姑娘,所以姐姐身體好著呢,隻是不小心咬住了舌頭而已。”
半信半疑間,又乍聞一聲轟炸巨響徹整個魔界,涼九歡轉頭正看見那本來毫無光澤的獄火妖戒竟然變得火紅異常,另天空幾近變色,就好像一個沉睡的魔,突然睜開來一雙睥睨天下的魔眼。
在漫長的死寂中,妖魔萬兵好像都在等待什麼,一刻鍾的時間,獄火妖戒突然變成拇指大的戒指,從天而降,精準地落入金麵魔皇的左手無名指之上。
全場在皎月的帶領下,皆再次叩拜:
“恭喜父皇恢複幻滅魔功,重掌獄火妖戒,統掌妖魔兩界!”
“恭賀魔皇恢複幻滅魔功!重掌獄火妖戒!統掌妖魔兩界!”
翻飛的金袍獵獵作響,一切恢複萬籟俱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魔皇賜賞他們幾句尊言。
那種刻骨的淒絕之感再次蔓延心頭,幸好身旁的豔無疏及時扶起了她,不知又該有多莫名疼。
“小歡歡看的還是這麼入神啊?我皇真是一個聰明得過分,武功高得過分,冰豔得更過分的天下第一,讓偶真真有點崇拜得過分!你說,是不是小歡歡?”
“豔叔叔,你那不是有點好不好?明明是非君不喜的那種視死如歸的崇拜。”皎月轉頭看見他們二人相扶的糾纏之狀,厭惡地瞪了一眼涼九歡,輕嗤道。
“額?有嗎?難道我竟然在這漫長的歲月裏,已經不知不覺如此崇拜他了嗎?”被鄙夷之人露出無辜的表情,本是自問自答,誰知皎月哪肯放過他,不屑道:“其實,崇拜父皇談不上,豔叔叔你隻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什麼?
“哎,歲月真是不饒人啊,曾經那個在搖籃裏隻會咿呀咿呀的皇子,如今竟然把我這師父超越的如此過分,這叫我怎麼甘心啊?哎,哎,哎……不甘心,不甘心,的確不甘心啊,小歡歡,你說,到底是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雖說嘴上一連串任性的追問,滿是無奈的不甘,卻透著吾家有童初長成的驕傲與自豪,還帶點絲絲的沾沾自喜……
豔姐姐,你剛才的那聲師父二字,難道是說你是魔皇的師父?
親眼見到傳聞中的魔皇,就在自己麵前跳舞,已經夠她涼九歡的大腦完全失去了反應的思考能力,如同木頭一般站在那裏不動,僵硬著五官,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又乍聞一聲這個猝不及防的驚訝,
“啊?嗯……豔姐姐,你就是魔皇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