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搓了搓他的手,然後從荷包中拿出一堆小東西,捧到他麵前,睜著一雙菩提大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很專注。
好像那眼中,隻有他自己。
“喏!青凝花餅可香了,我現在就隻有那一塊兒了,分給你我們就是好朋友了,嗬嗬。”
剛剛還淚眼婆娑,如今卻靈動清透,似是變化莫測的星辰夜空,吸引人不忍拒絕,如玉無骨地纖指拈住那葡萄般大的圓餅,喃喃道:“朋友?”
“對啊?有緣相見便是朋友,再說恩人還幫我拿回了寶貝荷包,歡歡感激不盡,從此以後你就是歡歡的大恩人朋友。”
圓圓的花餅,近在纖長的睫毛處,遲遲不肯有動靜,似是被這句話感染,玉無瑕展顏笑道:“姑娘,我是凡夫,如此貴重的花餅,我作為朋友,留作紀念可好?”
“啊?”涼九歡見他小心翼翼地放入袍袖中,嗬嗬傻笑,真的是一個好有禮貌,好有溫柔的玉人啊。
“這花餅我有很多的,等回了天虞山,到時候我再送你吃。”說的好似人家會跟她回天虞山似的。
“對了,歡歡還不知道恩人哥哥的名字?我叫涼九歡,涼爽的涼,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九,歡喜的歡。”
“很好聽的名字,我叫玉無瑕。”玉無瑕淡淡一笑,欣然作答。
“玉,無,瑕?”似懂非懂地呢喃,“我剛才還在想吹簫的哥哥是個玉人呢,原來哥哥不姓蕭,而姓玉啊?太好了,玉哥哥的名字真好聽!”
原來如此,不是故人啊……
玉無瑕心中苦笑,這樣似曾相識的畫麵,那種隻能在夢中千百回轉的感覺……
隻是,千年前的他是這個少女,而那人是……神女姐姐。
及時收回潮湧思緒,低頭對少女微微一笑,“九歡姑娘的名字也很好聽。”
被一個漂亮的哥哥如此直白有禮的誇讚,涼九歡當人不久,可是女孩子家該有的薄臉皮還是有一點點的,紅撲撲的臉蛋羞答答地歡喜道:“想不到你人長得溫柔,說話更溫柔,嘻嘻,我喜歡。我叫你玉哥哥,行嗎?”
“好。”似乎你已經叫了很久了,玉無瑕感歎自己竟然與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初遇談歡,“九歡姑娘,天色不早……”
“糟了!我……我忘記路了……”她轉頭看向四周,河邊升起一片濃濃白霧,身後的雲水州好似,這裏不像天虞山條條都是筆直的大道,細小的巷子多的密密麻麻,她第一次到人界,又是跟著小賊亂跑而來,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這裏的路密密麻麻,一點都不像天虞山,我……我第一次來,怎麼辦?怎麼辦?”
正當皺巴巴的小臉懊惱的不知所措時,身側的玉無瑕道:“九歡姑娘,可還記得所住之地的名字?”
“名字?不,不記得了……”她拍著小腦袋,努力一想,驚喜道,“好像記得他們說,旁邊有個美女很多的什麼樓……”
“哦?是豔語樓嗎?”那可是雲水州最大的一座風月樓。
也是九天六界內,情報最多的煙花之地。
“嗯嗯嗯!就是這個!好怪的名字……”說著吐吐舌頭,嘿嘿一笑。
“我送你回去。”
“嗯!嗯!嗯!”涼九歡急忙將荷包放在腰間掛好,跟在他身後,“玉哥哥,我能牽你的手嗎?”說著,也不等玉無瑕回答,就已經牽上了他的手,“嘻嘻,你看我的手很暖和,可以幫你暖和暖和。”
這一點倒是不假,涼九歡天生體熱,無論是冬天還是夏天,手心都是一年四季的溫熱,她總是喜歡摸涼涼的東西,感覺那樣就像喝到了冰羹一樣透心舒涼。
這一點也可以用來解釋,為什麼冷宸總是冷著一張冰塊臉,她仍是熱嗬嗬地靠過去。
本來又大又圓的眼睛,被她喜極的笑容,眯成一條彎彎的縫隙,玉無瑕也不自覺地笑起來,“很暖和。”
他已經有一千多年不知道活人的手心,竟是如此的暖和了。
此時,牽手的感覺,很難形容。
“哥哥的家在雲水州嗎?”
“嗯。”確切地說,他已經早沒有了家。
“那你也是來這裏看迎劍大典的嗎?”
“是的,九歡姑娘。”
“那明日我們一起看,好嗎?”
“好。”
“咦?那是什麼?”
他們下了朱雀橋,隻見不遠處一個老人坐在樹下,手裏正在不停地捏著什麼。
“玉哥哥我們也過去看看吧!”涼九歡說著就提起裙擺,拉住玉無瑕往那裏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