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遠處一身耀眼金衣的悅千塚,突然抱頭而起,睜開一雙瀲灩血紅的雙眼,霎時間一道充斥著絕望殺意的血紅光芒,自那瀲灩中翻騰而出,衝天而起,直插蒼穹。
他是蔑視天地萬物之魔皇,衣袍磅礴獵獵作響,風華絕詭滾滾沉吟。
一層血色的光罩如鐵壁銅牆頃刻間罩住了方圓百裏,照得整個天地如同深陷血海之中。
呼呼呼——狂風呼嘯,血腥氣息凶悍地彌漫開來,血紅光芒在高空炸裂,化作疾風血雨,狂暴襲落。
來不及閃躲反應的驚駭者們但凡沾染到一點一滴,竟然片霎間化成了累累白骨,枯落成埃。
“血眼一出,萬骨凋枯!這魔皇……竟然擁有上古巫族最毒咒的萬魔血眼!”那個昆侖掌尊驚道。
白骨上殘留的粘稠肉泥,一點點滴落,刺激著僥幸逃過一劫人的神經,不知是哪位口無遮攔的神仙恐慌地道出了此時眾人惶恐不安的心聲。
“他他他——究竟是誰?”
“妖孽,你這是作死!”
天帝淩厲的眉眼怒視滴血的瀲灩血眸,竟然也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隻見他迅速聯合眾仙,合力發出一道雷霆金光,迅猛襲向悅千塚。
那金光雖被護住悅千塚的結界所化解一部分,但是另一部分還是生生打在了他的身上。
來不及哭泣,心知大局已定,她隻好伸手拉住眼前始終冷眼觀看的紫衣華袍,不停地懇求:“君上!君上!我願入焚神祭!求求你放了他吧!悅姐姐不是壞人……”
匍匐在地始終得不到回答,又怕那些神仙繼續傷害悅千塚,她隻得回頭拚盡全力大喊道:“你們住手,我願入焚神祭!對一個天地不容的存在,我服罪!我服罪!我服罪……”
一聲聲我服罪的嘶喊,終於震懾住了全場。
當她親眼看到悅千塚被豔小蝶安然無恙地帶走後,方徹底束手就擒。
低頭的一瞬間,她聽到一個聲音說:“天帝,念在她是我所養,請讓我親手送她入焚神祭。”
天帝道:“一切按應華神尊所言。”
於是她又聽見那個聲音有條不紊的下令,命人將她手腳釘上穿魂釘,押入誅仙牢,以防不測,三日後行刑。
她聽了想笑,她唯一認識的悅千塚也為救她身負重傷,還能有什麼不測。
五十萬年的陪伴,一朝夕的自不量力反抗,她選擇,卑躬屈膝地束手就擒投降。
奴性啊,真是奴性不改。
他隻是站在那裏,投來一個無波無瀾的眼神,她就迫不及待地將早已潰爛成白骨的雙手雙腳完全交付出。
看穿魂釘將它們一一穿透,然後釘死在裂魂柱上。
自始至終,那雙引誘她自取滅亡的深淵神眸,都隻是無波無瀾地看著,極淡極淡,就連一縷睫毛都沒有翻覆,好似整個過程,都與捉拿她的他無關。
而她同樣回以倔強,要知道她所有罪孽的源頭都是因為他在那裏啊。
穿肉骨、裂魂魄之痛,原來是這麼疼,疼得她最後什麼心思都沒有了,真的什麼都不敢再有了。
不要了!她什麼都不要了!她隻能用唯一完好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旁觀的紫衣身影,隻想說,我什麼都不要了,這次就連妄想都不敢妄想了,唯求一死,哪怕即刻魂飛魄散。
可是她卻連死都是奢望。
那個至高無上的他,是要讓她永生銘記,玷汙神尊之罪,天地不容!怪物之名,永世不得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