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腦子都亂了,真拿他一點兒主意都沒有,把手一揚:“滾滾滾!滾回後營,等散了帳我拿家法處置你!”
哪知曹安民還是跪著不起:“將軍執法不公!”
曹操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怎麼又不公?”
“既然小侄家法處置,子修為什麼要受軍法?”曹安民說完這句話,大夥不禁連連點頭:原來他是想幫曹昂擺脫罪名,這小子友愛兄弟倒也難得。
“他有軍職在身。”曹操也豁出去了,索性不顧身份與他分辯。
“但他是您的兒子,我是您的侄子,您不能厚此薄彼。要是這樣處置,小侄就該與子修一同挨鞭子。”
“好,那就一起打!”
曹安民把嘴一撇:“但是小侄本不是軍中之人,軍法管我不著。”
曹操兀自不覺:“既不是軍中之人,就不應到中軍帳來。”
“您叫我報門進帳的。”
“帳口也不準聒噪。”
“將軍執法不公!”
“哈哈哈……”這次大夥是放聲大笑了。曹安民兜個圈子,又把話繞回來了。眾人一笑,曹操也明白過來了,這樣爭辯下去永遠也辯不倒侄子,不禁也氣樂了:“你小子哪兒學的這一套鬼把戲?”
曹安民也真夠莽撞的,用手一指卞秉:“從小跟舅舅學的。”
曹操白了小舅子一眼,又擰著眉毛瞪著侄子:“胡鬧!帳中不準隨便亂指,也不準喊舅舅。”
“您既然問我,我能不答嗎?”曹安民永遠有理,“要是不答就犯軍法了。”
“出去!”
“您還沒赦子修呢。”
荀彧實在看不下去了,插口道:“將軍啊,姑且看在他們兄弟孝悌和睦的份上饒恕了吧。”
胡鬧了半天,曹操氣早消了,指著曹安民鼻子道:“看在文若的麵子上就算了……下次不許!”
二小道謝起身,曹昂這才敢說話:“啟稟將軍,非是我等無故喧鬧,隻因方才我與安民帶兵探查敵營,發現一件離奇之事。”
“你怎麼能帶他去探查呢?”曹操頗為不滿,這倆小子膽太大了。安民要是讓敵人傷了,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弟弟。
“是我非要跟著去的。”曹安民趕緊替兄長遮掩。
曹操懶得跟這能說會道的侄子計較了:“你沒有軍職,以後不許了……剛才到底發現什麼了?”
曹昂拱手道:“葛陂西邊有一座忒大的營壘,地處衝要之處,四圍磐石堆砌,頗為牢固,比其他的土壘大得多。我們以為是劉辟所在,便稍近些觀看。哪知此處高立‘許’字大旗,另有鄉勇打扮的人在壘上把守,每當黃巾賊經過,守壘之人以飛石投擲,似乎視之為敵。那裏屯駐的必定不是黃巾賊。”
曹安民補充道:“這座石壘立於葛陂正西沿岸,方圓一裏之內都沒有其他營寨,這可是個機會啊!”
這席話可把所有人的精神都提起來了:若是黃巾另有敵人在此,便可以爭取過來共同破賊,況且這座石壘地處衝要,若能借此在葛陂沿岸打開一個缺口,戰局立時便可扭轉。
“此言當真?”曹操手據帥案站了起來。
“軍機大事,小侄哪敢欺瞞伯父?”曹安民又失口了。
曹操這會兒也不管軍營裏有沒有伯父了,興奮地繞出桌案:“子修、安民帶路,點三百虎豹騎帶我前去觀看。”
“將軍不可以身犯險。”荀彧趕緊提醒——昔年在壽張,曹操與鮑信輕騎巡查地形,突遇黃巾襲擊,鮑信戰死陣中。自此之後,大家一直盡量避免讓曹操輕兵出營。
“不礙的!”曹操一擺手,“此一時彼一時也。現在賊人守備有餘,攻戰不足,此去料也無妨。”
曹安民又湊上前擠眉弄眼道:“小侄沒有軍職,不得相隨。”
曹操一拍他腦門:“好小子,暫授你軍中書佐之職。”
“謝將軍!”曹安民一改懈怠之態,跪倒在地。
“別磨蹭了,速速領路。”曹操笑嗬嗬掃視眾人,又囑咐道,“我不在的時候大家緊守營帳,不可鬆懈。”
“諾。”眾人起身領命。
曹操走到帳口,忽然又伸手喚過夏侯惇,耳語道:“你要好好提防劉服那小子。”
再想了想,曹操又對夏侯惇說道:“元讓,如今我們也算是有自己的勢力了,也算是站穩腳跟了,以前我吩咐過你的那兩件事,你著手去辦吧!記住,千萬別讓旁人知道,就是戲先生,也不能告訴。”
夏侯惇點點頭,表示明白。
曹操見狀,歎了口氣,望了望天邊,暗道:“袁紹,我要出招了,不知道,你會怎麼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