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勉強保持著風度的大戶們,這下終於驚慌失措了,一個個哭喪著臉,躬身施禮:“大人,您這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啊!”
“哼,絕路?當初本官一家一戶的哀求你們的的時候,你們怎麼沒想到,本官也是在絕路上。”曹操冷冷一笑,緩緩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們還債的日子,到了。”
“大人,饒命……”眾人求饒道。
“求饒?晚了!雖說直到現在為止,本官還不知道你們後麵到底站著哪些人,但是,本官知道,你們已經被他們放棄了,你們已經成了平息本官怒火的替罪羊,還仍以為自己卓爾不群,無人敢動是嗎?”最後他環顧了一下麵如土色,汗如雨下的眾人,冷笑著做了最後總結:
“醒醒吧!你們被拋棄了!”
眾人勃然變色。
一直以來,他們在濟南城這一畝三分地上稱王稱霸,覺著自己很強大,即使那群人都得靠著他們,還有王爺在背後撐著,所以從來沒正眼瞧過曹操這個兩千石太守,哪怕他是當朝大鴻臚之子,哪怕他是戰功赫赫的將軍。
但現在他們從這個美夢中醒過來了,如今,他們就是可憐蟲,就是棄子!
等他們回過神來,曹操早已經離開,望著空蕩蕩的座位,眾人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噬人的絕望,一下子就慌了,趕緊往後院去找他,仿佛曹操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一般。
卻被甘寧擋了駕:“諸位,大人說了,如今你們心情激蕩,做出的選擇都是不理智的,還是先回去冷靜冷靜吧!來人,送客。”
說完,衙役們便把後院的大門關上了。
………………
望著那緩緩關上的大門,眾位大戶的心也跟著往下沉,等到徹底關上,他們也魂不守舍了,互相看看,都從對方的麵上看到了恐懼與絕望。
“眾位,咱們回去合計合計吧……”崔亮出聲道。
眾人對視一眼,最後還是胡德冷笑一聲開了口:“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合計的?還不是他叫我們站著,我們不敢坐著。”
李希也站出來道:“就是,反正都到這個時候了,我們不如將整件事情和盤托出,說不準還有一條活路。”
“什麼,你瘋了?”崔亮被嚇了一跳,左右看看,發現皆無人之後,才壓低了聲音,惡狠狠道:“姓李的,你想死,別拉著大家一起。咱們都幹了些什麼自己心裏清楚,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要是真說出來了,不說王爺,皇帝都放不過我們!”
“唉……可……”李希也是一時嘴快,不經思考就說了出來,如今緩了緩,才發現自己在胡說些什麼。
眾人麵麵相覷,各自頹然歎了一聲,轉身離去了。
人一走幹淨,場麵安靜了,隻留下漆黑的大門,似乎正咧著嘴,對著離去的眾人發出無盡的嘲笑……
………………
從門縫裏看完這一幕,曹操笑了,果然,這些人背後還有人,隻是他們不敢說罷了,而且看樣子他們是寧願被抄家滅族也不願意把這件事說出來了。其實即使他們不說曹操也能猜出來一點,隻不過有些事情大家還是難得糊塗的好。
隻是難得糊塗了,曹操就會不逼這群人了嗎?
當然還要再逼!
有人問,再這麼逼下去不是會讓他們產生心病嗎,即使屈從了,也不會用心辦事!
曹操卻說,本來就沒打算讓他們心悅誠服。要知道,難道朝廷對這群豪族還不夠優待嗎?無論是舉孝廉,還是賦稅,都極盡優待之能事,但這讓他們的責任感哪怕有了一丁點兒的提高嗎?沒有,有的隻是讓他們更加自私自利,愚蠢跋扈,隻以為榮華富貴是他們應得的,沒有一點責任心,要不也不會出現這次的糧食問題了。
而這些說到底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這些家夥們想要的東西太好得到了嗎?想要多少“孝廉”就有多少孝廉,想要田地就有田地,長此下來,一個個都養出了“天老大某老二”的傲氣,而如今,曹操要做的,就是給他們當頭一盆涼水,將他們的這種傲氣給衝散,讓他們清醒清醒。
也隻有這樣,曹操才能硬生生的在這座腐朽的城市衝出一片清新,才能將這座城市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上。
………………
曹操這一手敲山震虎,尤其適合色厲內荏的紙老虎。
翌日一早,衙門還沒開門,便有幾個大戶悄悄來到衙門口,等候求見,他們昨天晚上商量了很久,覺著攤上曹大人這麼位強硬的郡將,還是乖乖低頭的好,但關鍵還得搶在別人前頭,撈個首“降”之功,待遇肯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