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有這等事?”晏陽頗為不淡定的一摔碗筷,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不怕,你姐夫好歹是個捕頭,敢對我小舅子甩臉子,我絕不能容許!”
“就是就是!”紅雯邊說邊把弟弟的碗筷重新遞過去,又往裏邊夾了一筷子菜,後又給自己夫君碗裏也夾了一筷子菜。
“謝謝我溫柔的寶貝兒娘子。”晏陽側目,看向紅雯的眼睛裏溫潤的似乎能滴下水來。
姻緣難求,得成比翼,何辭死呢……
紅雯亦低頭一笑,波光流轉:“行了,老夫老妻的,膩歪什麼呢!”
這對小夫妻這麼一唱一和的演恩愛,奈何徐宣讚的心思,早已透過窗外那還不見停歇的綿綿春雨,一直飛一直飛,飛到了雙茶坊巷的白姑娘身邊……
他猝地站起來。
晏陽和紅雯被這陣勢給驚了一驚,立刻雙雙抬頭去看徐宣讚。
“姐姐、姐夫,我用完了,回房去了。”甩下這一句話,徐宣讚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往自己那間小房裏去了。
惹得晏陽、紅雯相互對望,茫然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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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這場突然揚撒起來的春雨下了多久,那瀝瀝拉拉的雨聲攪擾的人兒連夢都不得安生。
整整一晚,徐宣讚睡得都不太好。
也不知是被這雨聲做弄的、還是被那白日裏突忽而生的想念給做弄的,他一直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眠。
可物極則反,輾轉反側折折騰騰到大半夜,他終究還是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看來自己,真的是太過想念那位似乎已經勾了他的魂的白姑娘了,想念到連這夢裏,都是她綽約多姿的姣美身影……徐宣讚知道自己在做夢,沒防低頭一苦笑。
可這場夢寐委實奇怪,太過奇怪,一段又一段從來不曾發生過的奇怪片段串聯而起,讓他想不透、看不明,隻覺頭痛欲裂、心亂如麻……
在夢裏,他似乎身著一襲道服,似乎被一個紅衣小姑娘給變成了一隻雞;不對,那紅衣小姑娘怎麼,怎麼轉眼又變成了藍衣白裙的美麗女子?
這冠絕當世的妖嬈女子生就的妖魅嬌妍、如荼如蠱。在此不及防間,他就被她嬌嬌嗔笑著推進了一灣撒著花瓣的溫水中……
“我也愛你。”那是她在說話,她在對他說。
這個夢太真切了,他可以看到她美麗的鳳眸裏有晶耀的東西在閃爍。那麼真切那麼真切。
在與她相對的地方,站著他自己。
他看到自己的目光有些潮濕,看到自己抬袖抹了把淚,隻是笑看著她,不動不言。
最後的畫麵,極盡美好於一身的她低低徐呢:“等著我回來。”
她對他說,等著,我回來……
心跳驟快,徐宣讚滕然一個起身,方知一切真的隻是一場清夢。
抬手摸摸眼角,不知何時,居然被淚水斑駁了去。
夜未央、心不平。
夢裏的感覺被代入到了夢外。
他覺得胸口很壓、很堵,竟似濯了鉛灌了銀一般沉重而隱痛。做弄的整個人突然很想哭,突然很悲涼……這種悲涼是從骨子裏滲透出來的,延著筋脈一路直上,宛若亙古了成百上千年。
有生以來,還從未有過的悲涼……
“罷了,許是白日裏淋了雨,整個人乏了的緣故吧!”徐宣讚做了一個深深的吐納,轉眼又想起天一亮還要到白府去拿傘,便登地喜上心來,“嗯,我得好好睡一覺,萬不能讓白姑娘看到我無精打采一副模樣!”自言自語著又重新躺下來。
枕著清夜、就著雨聲,憧憬著明日裏的那一段別樣美好行程……這一次睡的,沉酣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