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你手上傷口生瘡了,有些手指也給沙漠中的小蟲子咬的感染了,這半個月來我給你刮了兩次腐肉,傷口還沒完全長好,在沒有康複之前,不能亂動。”
相聚的時光總是能過的特別的快,破鏡重圓的喜悅總是能將太多東西給衝淡,待兩個人重聚的激動緩解下來,辛兒這才有機會好好喂他吃些東西,順便將他被摩多家的人送離西域走入大漠後,西域的情況,大唐的情況,都和他說一遍,包括阿撒兒和阿耶的死;她簡單的說完之後這人也吃的差不多了。
有嬌妻喂食,易幼颺自然是一百個滿意欣喜,隻是待情緒平複下來,望著麵前的辛兒稍有的女裝嬌媚樣子,難免生出一些其他心思,手總是想摸摸那張連喂粥都能認真的好像麵對多大事的妻子小臉,心頭的疼惜濃重到一定程度,生生轉化為漣漪了。
可他的屢次進犯小動作,每每都會讓辛兒喂他吃粥的工作受阻一些,不由就對他出言提醒囑咐起來,可她這份好心,並不能讓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讓她疼的易幼颺老實下來,反倒將她又喂來的勺子給避開,伸著雙手,嬉皮的對她公然要求。
“我吃好了,不吃了,辛兒,我現在就想好好的抱抱你。”
看著他這一副明顯邀寵的討好樣,辛兒著實有點這人過去那些年是白過了的錯覺,怎麼他隻要一脫掉【休摹】那層偽裝好像真的又恢複原樣了?莫不是真是顧慮沒有了就完全對她有恃無恐了?
不過看看旁邊盅裏麵的南瓜小粥,已經差不多快見底了,想必他是真的差不多了,這才將碗放下來,然後倚入他懷裏,抱著他腰身,又小心著不會將重量完全放在他身上給他還未癒的身體造成重力,又不會讓手碰到他背上的傷口,並且仰起臉率先對他聲明。
“我先警告你,隻準好好的抱著,不準有其他現在不該有的念頭,不然讓我發現,我會立即對你強行製止,你是見識過我銀針瀉火的針法的,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先抓住我手。”
她一本正經的讓易幼颺好笑,圈住她身子的雙手抬給她看看,表明自己此刻的情況。
“你看我手這個樣子,就算真想占點你什麼便宜,又能做什麼?放心!既然已經回來了,你丈夫就還沒那麼急色。”
用根本感覺不到她皮膚溫度的指尖蹭蹭她挺直的小鼻子,他重新圈住她的肩頭,並且在沒有影響自己傷口的情況下,將她本身就沒多重的重量,慢慢完全放在自己懷中,這一刻,才真正的欣慰踏實起來。
“很沒想到,有一天我們真的可以這樣再在這間屋子裏生活,在當初來接你去西域時我甚至都沒想過,有一天我們還能是你是你,我是我的坦誠相對,照這樣看來,之前我在西域對你所做的一切,甚至是強迫你接受休摹的存在,確實的無謂的,多餘的,重新以【易幼颺】的身份來活著是可能為你我帶來更大的麻煩甚至災難,可是以虛假的身份來活著,永遠沒辦法得來現在這一刻心靈的安寧與親近;辛兒,你不隻是找回了自己的丈夫,你還讓我徹徹底底的重活了一次。”
辛兒從他懷中仰著臉放在他胸膛上,一隻手從他手臂中抽出來,淺淺玉指撫到他如今確實與之前十分不同的麵容上,在他那雙眼睛裏卻找不出與之前有和不同之處,對他她的情緒,她的感情,還是依然坦然而直白。
“所以,不要再因為什麼樣子,將我放棄,也不要再因為什麼困難,再去逃避好吧?我不怕麵對困難,我也不怕你可能為我帶來的那些麻煩,可我真的怕當我還堅持著的時候,回頭卻發現你已經不在了。”
易幼颺同樣也看著那雙眼睛,忍不住問。
“你真的不介意我如今這個樣子?”
辛兒的手指撫著那雙在閉起眼睛後完全無法尋到過去蹤跡的眼睛,眼角有些灰色的暗沉,撫著那張在半個月的治療中,雖然沒有恢複往日休摹駙馬的絢麗白皙,卻也恢複正常人膚色的溫潤與光澤,鼻子精巧英挺,唇色還有點沒有恢複氣色的蒼白,可她能想象得到恢複了是何種的朱紅豔色。
“認真來看的話……”
他的頭發比她曾經看到的還要柔軟,比她想象的還要長,他身形有點削薄,如果是從背後遠處看,確實很難不將他與一個絕色的女子聯想在一起,女子……
女子……
和女子在一起糾纏纏綿是個什麼感受?可她真的和這樣的他曾經在西域和回程的馬車上纏綿過的,天,原來一個人失明真的有一定的好處的?
“……確實是有點介意的。”
她臉上升起兩坨可疑的紅暈,頭也低垂下來,從他懷中起來抱住自己的膝蓋,眼睛更是絲毫不敢與他正視。
易幼颺明白她那紅暈是怎麼回事,也正因為明白,所以他火大起來了,追著她晃著她著急。
“瞧吧!你確實是介意的對不對?你也覺得我沒有之前有男子氣概了對不對?你如今也能看見了,根本沒辦法再當我是以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