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小鯷她們並沒有進來的聲音,尋著鼻尖的那抹無形中的暗香,她傾身起來,幽幽的說著摸到床頭上的外衫披在肩上。
“雖然知道你聽到動靜一定會來的,可這讓我等的未免太久了吧?再一會兒真要睡著了。”
來著踏步近前,黒靴白底,袍擺也是一襲黑衣,步子輕快,卻了無生息。
“跑到別人的地盤上,還明知是狼窩,也就你這閻王都不敢收的禍害,敢說能睡的著吧?”
來人說話聲音不大,卻著實不太友善,好在辛兒也不是個友善的人,更不是個會介意這點不友善的人,歪頭反問他。
“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在死人成堆的地宮裏都是待了五年的,就算是我可也沒辦法達到五年不眠不休。”
“嗛!”
對方對她的強詞奪理表示很不屑。
“五年不見,你這讓人討厭的性子倒是依然沒改。”
辛兒笑,給他個與他截然相反,久違又可愛的大笑臉。
“五年不見,小尹的毒舌本領,倒是越發精純了。”
小尹,東臨尹,辛兒的師兄培養的殺手徒弟,黑蝶門的大師兄,曾經的八煞之首,後來因為在執行辛兒這個花穀第二個傳人出世,黑蝶門人必須除之的任務中,屢次失敗,被一直敬仰追隨的妖孽師傅給拋棄掉,命懸一線給辛兒撿回,然後莫名其妙就成了辛兒旁邊的一個若有若無的隱衛,最後給辛兒強行丟給了一些收集各方情報,處理她不為人知的一些事宜,直到五年前辛兒必須閉關修煉,調養身體。
在最初的閉關中,其實辛兒很不順利,而且可以說,是十分危險。
可能是因為那時候一連串的打擊太重了,她縱然已下定決心,心中給至親至信的人遺棄欺騙,還是無法平靜下來,所以在最開始的修行引入禁術,很不安全。
“噗!”
終於,都不知道是第幾次給長老們的內力引入不暢,造成淤血逆流,辛兒幾乎是癱在軟墊上,起不來的那種,長老們見再次給她輸送內力失敗,匆忙收手,其中一個頭發花白,胡子也花白的老爺子握了她的脈象後,著急的頭上冒了晶瑩的汗,焦急道。
“這樣不行的,輸送內力最忌諱心緒不穩,穀主如今這個心亂境況,再強行進行引入下去,定會適得其反的,丫頭呀,就算為了你自己的小命,此時此刻就別想那麼多了,將自己的腦袋放空,心緒平穩下來,我們才可以在最初階段給你將根基打牢呀!”
辛兒臉色蒼白,給小鯷扶起來後,幾乎是癱在隱忍哭泣的小鯷懷中的,雙眼無神,嘴上上揚的笑有些譏諷,下巴上還沒擦幹的血,成了一身素白的她唯一的顏色,即便是如此狼狽虛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自嘲。
“沒辦法,我也是不想受這份罪的,可這心如果能按照人的意願,說放就放,說收就收,怕這世間,也就沒有這麼多傷心人了。”
“穀主……”
“師傅……”
長老們見她實在暫時不能再繼續下去,紛紛搖搖頭,那個白發花白的長老,這才對她道。
“算了,你還是先將身體養一養,好好想想如何能平複下來心緒,我們再開始吧!禁術引入初期,是萬萬不能出現差錯的,你如今這個狀態,我們還是謹慎為之吧!”
說著幾個長老率先出去,留下小鯷,以及在門口最後一重護關的東臨尹。
東臨尹見她這個死氣綿羊的樣子,眉頭很不屑的皺起。
“我竟然不知道,你已經沒用到這種程度?”
辛兒好笑,雖然那時的她那抹牽強的笑都是一種酷刑,多年來養成的苦難中笑著麵對的習慣,已經深刻到骨子裏,改都改不掉了。
“再好的機器還有個出錯終結的時候,何況是人呢?”
“這樣的你對我來說,隻是越來越沒用,我可不能讓你這樣一直下去。”
他在她麵前蹲下來,一手搭在自己膝蓋上,認真問她。
“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肯振作起來?”
辛兒苦笑,將頭歪放在小鯷的懷裏,虛弱道。
“你難道以為,我是不願意振作嗎?可現在,我是心有餘力不足的時候。”
東臨尹眉頭不悅的跳動兩下,本來就削薄冷峻的唇形抿的更緊了一些,最後咬牙起身向外走道。
“我去西域,無論用何種辦法都好,都會找到他,當然,首先他得如你所願的活著,而你,就窮極一切辦法,讓自己努力多活幾年吧!”
辛兒虛弱間,聽到那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也不多說,隻問他。
“你想要什麼,隻要花穀有的,可以辦得到的,都可以直說。”
離去的身影頓住,手上的佩劍緊緊的握了握,最後努力讓自己平靜的告訴她。
“你還是想辦法先讓自己活下來吧!五年後你若還活著,心願達成,我才有機會讓你來完成我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