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就連他這樣強勢執拗的人逗會改變,他們的情況轉好的程度,還不止於此,她與他是,辛兒與那個如今她願意相信還活著的人,也是。
明英和雍正軒商議過後,說做就做,讓侍婢收拾了些要用的衣物用品,當即就隨人去了敦煌地宮,那個曾經她的師兄,險些在那裏將她活剝了的地方。
立於洞口門前,背風等待了些時辰,去通報的十二羅刹其中的一個孩子才出來,她聽見動靜回身間,已經對她一禮,恭敬道。
“師叔說了,這裏苦寒陰煞,適合她這種身體極差,正可以毒攻毒的人,適合小鯷師姐這樣的醫者研習,更適合我等習武之人修煉,卻與公主身上的貴氣體質相衝的,久居對你更不好,這裏有我等護關,暗衛布防,還有小鯷師姐和婢女服侍已然夠的,不用公主屈尊降貴反倒累了自己身體;小師叔脾氣公主是知的,小師叔對公主的心意公主也是知的,切不可因過往非你之罪的過錯,她到時好不容易好了,反讓你受病痛折磨;地宮這種地方於常人並非是個好地方,公主還是不要為難我等了,公主有這心意,我等同小師叔一般,領了便是,切不可傷及貴體。”
小家夥望望她和善眉眼與周身,眼中滿是關切,已完全不是當日仿佛沒有靈魂的娃娃,如今,是有了正常孩子感情的半大孩子。
“公主恐怕不知,為測前程,師叔在入關前,動用花穀禁封的卦術,為自己測了一卦,又為公主測了一卦,師叔得知,公主過了心底這一劫,也便是否極泰來,一世安康的時候,以後是要夫賢子孝,福祿圓滿的,若你真因師叔命數再有轉折,就算師叔真有天大的本事,怕也難以扭轉的了,公主便不要負了師叔這番苦心了,可好?”
明英也不為難他,知略彎腰拍拍他腦袋道。
“那好,既然這地宮對你姐姐我影響如此之大,那我便在這敦煌城住下,反正這裏也屬鐵甲軍營的鄰居,也有軍事部署,不怕防衛問題,這樣不為難你,也不會讓辛兒憂心,你們有什麼事,尤其她想吃什麼或者需要什麼女人物件的時候,你姐姐我就派上用場了,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如果她還不同意的話,你就說我已經回營了,沒在這邊,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知道不?就這樣說定了,要保守秘密哦!”
“啊?”
在小羅刹的壓抑結舌中,明英公主擺擺手,身邊跟的侍女衛兵便徑自往敦煌城去,她也跟著走了,而小羅刹卻苦著了可愛的小臉,對她背影哀嚎。
“可這些瑣事,有師叔的婢女就可以的呀?”
這小公主,平時看著是挺好說話的,怎麼這會兒了,竟如此難打發?
就照這樣的方式,明英覺得她總算在離辛兒最近的地方住下來了,心裏也安穩許多,平日沒事就在洞口轉轉,看有沒有小童出來辦事的,好讓其給辛兒捎東西進去,小到吃食用度,大到可以緩解她無聊時光的玩意兒,或者藥材,總之,能想到什麼,是什麼。
時光流轉,這樣一年又一年,邊關的天一個春秋一個春秋的過去,除了敦煌城中的竊賊小打小鬧,周圍幾個村鎮受過流寇侵襲,像之前西突厥擄人,與西域大戰的狀況,這幾年倒是很少發生,鐵甲軍每日每年除了防守,一刻不敢鬆懈的訓練,期間除了營救過放出求救信號的商隊,以及那個鎮上的匪盜沙盜,也算平靜。
當然,這份平靜可能也是因為長安這幾年對西域的高強度打壓吧?
西域自從太子殿下回宮,一段時間後重掌朝政,不知不覺好像真的給這個殿下拿捏在了手裏,太子殿下一個不高興捏一捏,心情不好再宰一宰,不雷厲風行的打壓直滅老巢,卻總讓西域感覺像是脖子上被駕了個刀子,時不時的出點血,再時不時的擔心,太子爺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力道大了些,就直接將他們摸了脖子?
加上西域這時本朝也內亂,皇室不仁,民患長久不治,總有暴動造反的時候,讓其國內根本無暇再經營外交,而且經由阿撒兒那段時期的戰爭,也實在讓西域災難以嚴謹的信服力,讓諸國,尤其大唐,重新信任他,於是經濟命脈被太子殿下捏在手裏,又有探子時不時給皇室敲警醒鍾,西域內部政權再各自為政……
總之,一個【亂】。
這樣的日子過了五個春去冬來,隨著西域公主身體逐漸消耗燈枯,一切又有了轉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