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然地使個眼色，旁邊站著的一個宮娥忙跟著太醫出去煎藥，鶯兒戰戰兢兢地站在他的身旁，他漠然地走到了桌前，低垂著眼瞼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麵容冷寒仿若九玄冰雪，她的雙腿微顫，臉頰瞬間慘白一片，忙屈膝跪在地上，聲音輕顫微不可聞：“奴婢今天和娘娘出去……聽到吳妃娘娘和蕭妃娘娘在談論……”
“談論什麼？”他的手指握緊，蹙緊了眉心緊盯著鶯兒，伸手緊捏著她的下頜，“說！”
他緊咬著牙低吼，嚇得鶯兒渾身劇顫，“說小皇子……不是皇上親生的……”
“什麼？”他的手指驟然捏緊，鶯兒悶吭了聲，卻不敢叫出聲來，躺在床上的女子嚶嚀了聲，緩緩地睜開眼瞼，她喚了聲：“鶯兒……”
待坐起身來時，卻不是鶯兒在麵前，而是一抹俊美的麵容，她歪著頭莞爾一笑，隻是眸中卻沒有半點的亮光，忙要垂首行禮，到底是他攔住了，笑著搖頭：“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
她輕輕搖頭，卻微微向後退縮，他心裏一緊，忙伸手要抓著她的手，卻沒想到她搖頭：“皇上，臣妾想一個人靜一靜，皇上若是忙的話，還是先回去吧。”
他的手指還僵硬在半空中，突然輕輕一笑，他將手抽回來，臉上閃過一絲痛楚之色：“你覺得朕會在乎那些嗎？”
她微微抬起眼瞼，望著他痛苦的眸子，她撇了下唇角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側首，不想直視他的眼眸：“我有些累了，皇上還是先回去吧。”
“就算是全天下都會負你，朕不會……你明白嗎？”他緊抿著唇，突然伸手緊抓著她纖弱的手臂，他略微拔高了聲音，緊緊地盯著她。
她淒然一笑，點點頭，沒錯，他是給了她最好的保護，甚至於所有人都將這樣的帽子扣在他的頭上，他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想著要護著她。
淚水無聲滑落，她抬起頭來望著他，雙唇蠕動，卻是欲言又止，不知自己該用什麼話來勸慰他。
她黯然低垂眼瞼，羽睫濡濕，更是楚楚動人，隻是她知道自己這張臉有多麼恐怖，雖然沒人來笑話她，甚至在涼亭外也沒聽到吳妃對蕭妃說她如今的容貌，但是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之前的她就已經配不上，更何況如今還是這副模樣。
“我想離開這裏，還望皇上成全。”她抬起頭來直視著他，望著他俊美的麵容如今那樣的掙紮，她心痛萬分，但是隻能強忍著，她笑了笑，伸手撫摸著他的臉：“讓我走吧！”
“你是朕的，不能走，絕對不能！”他突然像極了個迷路的孩子一般，緊緊地將她擁在懷裏，將頭深深地埋在她的頸窩，他一遍遍的呢喃：“別離開朕，留下來……”
她心如刀絞，空洞的心沒有可以棲息的地方，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深吸口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後宮隻有你一個，好嗎？朕將所有的嬪妃都給遣散出宮……”他突然緊抓著她的手，雙手緊緊地包著她瑩白如玉的手指，他驚喜更有些失控，望著她，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可以嗎？是不是隻要後宮沒人來爭寵，沒人可以……”
“皇上——”她猝然將手抽離他的束縛，她緊盯著他：“為什麼要這樣，我值得嗎，不要讓我為難，好嗎？”
他茫然無措地望著她，心痛萬分，他忙說道：“你千萬不要亂想，後宮永遠都是你的天下，朕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回複……”
說著，他站起身來，沒有回頭再多看她一眼，直接就朝著門外走去。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隔著紗幔望著他的身影走遠，那孤單俊逸的身影，讓她陷入痛苦的深淵，無法自拔。
“娘娘……”有個細微的聲音傳來，她怔怔地撩開了紗幔，望著鶯兒，她淒然一笑，怔怔地說了聲：“我是不是很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