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喝完這壇桃花釀再來練劍罷!”
“孺子不可教,爛泥扶不上牆。”
“師父您這話可就不對了,我若是爛泥,那您豈不是那泥瓦匠噻!”
一身穿粗布黑長衫的少年舉著手裏赤紅色的酒葫蘆,眯著眼大笑不止。
舉手灌下一口酒,咧嘴是口雪白的牙齒。
那橫眉冷眼的老人也不生氣,隻當那少年的全是些屁話,念了句靜心咒,自顧自去山下賞風景了。
西橫州有座陽山,山中有一宗,名為正陽。
自正陽宗老祖白日飛升立地成仙後,正陽宗之名才漸入世人眼中,但比之那名門大宗,卻仍有不的差距。?話雖如此,正陽宗那一門瀟灑淩厲的飛劍術,倒還能撐起幾分門麵。
自正陽老祖坐化至今,宗裏隻剩下一個宗主、一個弟子、外加一個看門老王。
堂堂一個宗門,門裏門外冷清的可怕,更顯幾分寒酸,甚至比不上些名門望族的豪宅。
一座平頂陽山,山頂有一湖,外加正殿一座、偏殿兩座,這便是整個正陽宗了。
那湖頗有些古怪,不似尋常湖水存於平原或是溪流間隙中,反倒存於一山之頂,似無根之湖,又像有水自上來,數十年不曾幹涸。
陽山又被路笑稱為禿頂山,山尖像是被大能者一劍削飛了去,徒留下一大片湖。
路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倚在湖邊那棵歪脖子老柳樹下喝酒賞湖,唯獨不喜那打坐練真氣的架勢,故此常被訓斥。
他喝的酒是從看門老王那裏偷來的上等桃花釀,賞的是湖中潺潺波紋和滿心歡喜。
“死子!老子的桃花釀是不是你丫偷去了一壺?趕緊給你師父飛劍傳書,讓他下山登樓的時候給我帶十斤回來,不然今晚誰都別想吃飯!”
“去你的罷!老頭子哪有那個功夫給你帶酒?有腿有腳的大活人,自己去自己去!”路罵道,灌了兩口酒葫蘆裏的香醇酒液,滿意的拍了拍肚子。
老頭子下山賞風景,美曰其名為查探民情,實則為登樓取樂,登的是哪座樓,各自心中有數。
抬頭看了看日頭漸落,路有些愁悶的站起身,雙指塞進嘴裏打了個呼哨。
哨聲起,酒葫蘆嗡嗡而震。
一道赤芒自葫蘆中嗖的掠出,似離弦箭,更似槍火彈丸。
“行樂乖啊,爸爸可是拚著不吃飯的危險也要給你弄來一口桃花釀喝,你可不能寒了爸爸的心,聽見沒!”
那赤芒劍頗有靈性,繞著路一圈圈旋轉著,似是連連點頭。
更像是喝醉了酒的孩童,跌跌撞撞分不清東南西北。
飛劍取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中的行樂二字,至於苦短,便是那赤紅色的酒葫蘆了。
苦短配行樂,相得益彰,寓意極深。
隨著路的手指輕輕點點,行樂在湖麵上劃出道道細紋,分水而過快若閃電。
不消片刻時間,數條一斤多沉的肥美鯉魚落在了湖邊。
“老王!三條鯉魚夠不夠燉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