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院。
這天清晨,玉城還未等睡醒,正在朦朧間,隻聽見苑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入自己的耳中。
懶怠的睜開自己的雙眼,看到苑袖氣喘籲籲,大口大口的吸著氣未等喘勻,便驚聲大呼道:“公主,快醒醒,皇上來看您了,趕緊起來梳洗吧!”
玉城原本十分留戀著溫玉之席,突然間聽到苑袖如此說,立馬從床上坐起來。
瞬間神誌清醒了許多,睜著圓圓的大眼睛說:“皇上來了?在哪兒呢?什麼時候過來?還來得及嗎?”玉城一口氣問了好多句話。
慌慌張張的,不知道現在應該先做什麼?她心中有些鬱悶,大概宮中所有人都曉得,自己生病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皇上前幾日為什麼沒有來,偏偏在她快要痊愈時,才來看望。心中有些不解,簡簡單單的換了一身衣服。
又讓苑袖給自己盤了,稍為富貴的一個發髻,便匆匆忙忙的接駕去了。
德陽帝在畫院中的正堂,徘徊在其中。
仔細觀察著正堂中的所有的物品擺,各種古玩放置,都是十分的簡單。
雖然說比不上,那些稱得上是富麗堂皇的正堂,但是簡單中卻不失雅韻的,有一種清新脫俗的韻味在其中,讓人別有一番意境和體會。
玉城漫步輕放的,走進了正堂之中,看見駐足的德陽帝,正站在自己的古董架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臣女盈鈺,參見皇上。”玉城走到德陽帝的身後,委婉的蹲下身,給德陽帝請安。
德陽帝回頭轉身,看見蹲著的玉城,隻見她一襲碧色的輕薄錦,上麵繡著的是,盛夏日的蓮花,頭上戴的是一隻點玉的木釵,頭發梳理的十分齊整,這一身的行頭,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氣質。
“兒臣,謝父皇來探望玉城,兒臣已無大礙,勞煩父皇還記掛著玉城的病。”玉城蹲在地上,微微的低著頭。
“快起身吧,你身子還沒好全。”德陽帝連忙將她扶起來。
“前日隻因政務有些煩忙,聽聞玉兒你病了,不曾有空來探望,還望玉城不要怪罪父皇。”德陽帝的語氣中帶些虧欠。
不知這虧欠,是真的沒有時間來探望玉城所造成的。還是因為馬上就要把她嫁到南邊去,而產生的虧欠,這原因他自己,竟一時也分不清楚。
“父皇政務繁忙,玉城不得盡心幫助父皇來解決煩憂,又怎會倒過來怪罪父皇。”玉城站起身,輕撫著德陽帝到椅子上坐著。
“你不怪罪父皇就好。”德陽帝輕拍著玉城的手,說道。
玉城坐在堂下看著德陽帝,德陽帝今年也應該有五十了,雖然是意氣風發,精神麵貌都如二十歲,剛出頭的年輕人,但是頭發中隱約藏匿著幾根白發,還是有些格外刺眼,且眉毛上可能因為政事操勞,有些上火,長了幾個癤子。
看著德陽帝,如今的麵容有些憔悴。不禁聯想到普天之下,所有的國事,皆由他一人操勞,如此的憂心勞力,這身子骨怎麼經得起。
想到這裏,不禁有些心疼,想起自己曾經的父親,大概也曾是如此這般的,為家庭中的煩事兒所擔憂,自己忍著所有的壓力,卻不肯將自己的難處,告訴自己的兒女。
有道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想到這裏,忽見苑袖端了一杯好茶,自己便順手接過來,走到德陽帝的麵前,親自給德陽帝奉茶。
德陽帝一見玉城有如此的孝心,一下子潸然淚下,有些感動在心口,難以說出,卻在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的眾多的公主當中,在出嫁之前,大都是說,恨生在這帝王之家,這輩子恐怕最難過的事情便是做了皇帝的女兒。就連走之前給父母,奉茶也都省去了。
那些話,一次一句都深深的戳痛了德陽帝的內心,然而他卻不得不這樣做,因為他不光是他們的父皇,天底下所有的平民都是她的臣子。
他必須要為了眾生考慮,不能因為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就狠下心來拋棄他的子民,害的平民百姓居無定所,骨肉分離。
他從小便誓要做一個明君,他要讓天底下所有的百姓皆有所樂。
“父皇,有什麼煩心事,不妨告訴玉城,兒臣可為父皇開解一二。”玉城看著德陽帝,一副滿心愁緒的樣子,拿出手中的帕子,給德陽帝擦著眼淚。
玉城最是看不得別人掉眼淚,所以看到他潸然淚下的樣子,更是心中有萬分的愁緒,凝結在胸口處,有些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