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蛋快過來,爸爸給你帶好吃的回來了!”
嗚,嗚,嗚。。。
一隻剛滿月的灰毛小狗從我的窩棚裏笨拙的爬了出來。
我叫夏川,男,十六歲,天生地養形容我再合適不過了。
老娘在我五六歲的時候就不知去向,現在對老娘僅有的回憶就是她消失的那天給我買了很多好吃的,那一刻是我這十六年來最開心的時候。
老爹是個賭鬼,瘸了一隻腿,是被我爺爺打斷的。
老娘消失以後,老爹可能是醒悟了一點良知吧,漸漸遠離了賭桌。
日子也慢慢好轉起來,可是對我比較好點的爺爺在我九歲的時候離世了,埋他的那天我沒有哭,我就傻愣愣的盯著鼓起的土包,我認為爺爺可能會突然跳出來給我一個驚喜。
當我在墳前守了三天三夜時,才漸漸明白爺爺可能是真不會給我驚喜了,於是我哭了,哭的眼淚汪汪,哭的自己都不知道哭了多久。
我又在墳前守了一天一夜,最後終於忍不住饑餓,低著頭離開了墳墓。
九歲,我的九歲是一個轉折點,在其他同齡孩子還在跟家人撒嬌耍賴的時候,我離開了家,準確的說應該是被迫離開了家。
八歲那年老爹又娶了一個媳婦,我發現比我老娘漂亮多了,比我老娘會做家務。
之後老爹的媳婦給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我也多了兩個弟弟,我很高興,每天都會跑到他倆麵前看看,雖然每一次老爹的媳婦都會掐我,拿眼神瞪我,但是我就是喜歡兩個弟弟,我每天都要看他們一眼。
聽大人說計劃生育查的嚴,老爹那天晚上盯著我不停的抽煙。
我就站在院子土牆的角落裏,這是老爹的媳婦對我說的,讓我除了睡覺,大部分時候這個土牆邊就是我能活動的區域。
那天晚上老爹和他的媳婦吵架了,吵的很凶,兩個弟弟哭的很傷心。
我也在土牆那裏跟著哭了起來,慢慢我睡著了。
天還沒亮,我就被身邊動靜吵醒,睜開眼就看見老爹手裏拿著一個小包裹站在土牆邊抽煙。
“跟我走!”
老爹聲音有些沙啞,隻說了三個字就再也不吭聲。
跟著老爹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村子,看不見來時的路,可是我知道這是哪裏。
我愣愣的站在爺爺墳前,等著老爹下一步的命令。
“旁邊有個窩棚,你以後就住這裏吧!”
老爹說完把小包裹扔在我腳邊,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沒有哭喊,也沒有去追趕老爹,在我看來這個窩棚比老爹他們家的土牆角落要好很多。
走了這麼遠的路,我已經不困了,抬頭看看滿天繁星,真的好美。
閑來無事,我就坐在爺爺墳前傻呆呆的東瞅瞅西看看,我一點都不害怕,隻要有爺爺在身邊,他那布滿厚繭的寬大手掌就是我的依靠。
“天亮了,今天是我九歲生日。”
我盤著腿坐在窩棚裏的床板上一邊自語,一邊玩弄著晚上抓的蛐蛐。
窩棚前的這條不寬的土路是我們附近好幾個村子的交通要道,無論上學還是走親戚都要從這條路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