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子看梁邱領著王荷已經離開,將背後步囊解下持在左手,右手從側身道帶中摸出三張符紙,準備妥當後,徑直走入了密道中。
隻一進密道,道士感到眼前一黑,頓感陰潮之氣夾雜一絲惡臭襲麵而來,不禁令其頭暈目眩,肝腸翻滾。全真子強忍嘔意,祭起一張符紙,那符紙剛一出手便無火自燃,繞著全真子頭上滴溜溜的轉著,符紙散出的道門清炁也使他靈台稍複清明。借著火光,全真子也能稍稍看清周遭環境,這密道上下一人多高,是圓滾滾的一個長土穴,似乎是被什麼鑽掘開來的。坑道兩邊潮濕粘稠,坑長五丈有餘,盡頭處有一個土洞。全真子順著坑道下到底,從土洞中鑽出,眼前豁然開朗,這下方竟是一方拱頂石室,拱麵包裹青磚,四麵以巨樟樹幹撐起,石室後方漏出幾個氣口,用於和外界通風。石室正中有一池黑水,惡毒腥臭之氣正是從此池中散出。全真子眉頭緊鎖,又將剩餘兩張符紙祭出,三張符紙飛在空中,按地人三才陣腳步下,所發火光更顯明亮,也徹底照亮祠底石室。全真子將布囊橫於身前,緩步走向黑池。剛一踏步,便聽見“咯吱”的聲響,低頭一看,原來是地上鋪著一層早已腐爛衰敗的花瓣,一腳上去,黑黃色的花瓣便做齏粉。道士神色凝重,目光警惕,先揮劍指控製一枚符紙飛向黑池之上。但看符紙無恙,便放下心再次向黑池走去,到了池邊就看這池水如同研墨般烏黑渾濁,惡臭之味越發濃烈。此時,那滕王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好你個烏龜王八蛋,本王剛才都放你們一馬了,竟還敢下到本王的寢宮來,真是自尋死路,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不等全真子答話,就見那毒池翻騰起來,兩團燈籠大的幽綠之光在黑水中若隱若現。突然一股黑水從池中飛卷而出襲向全真子,全真子眼捷身快,調動池上符紙回護,那符紙隱隱現出火氣,形成一麵盾牆擋住黑水,隻聽呲的一聲,水火相交化出陣陣黑氣,幾縷黑水濺在岸上,瞬間便將腐化的花瓣氣化,可見毒性甚強。隻一擊後,火符緩緩熄滅,化作灰燼。全真子不敢大意,將餘下兩枚符籙護在身前。滕王見狀笑道:“嘶嘶,殺的道士,本王的聖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你還有多少符籙可用,今日便是你的祭日。”言罷又掀起一股巨浪,這次是從上方潑灑下來,全真子冒險隻分出一張符籙護在頭頂,可那黑水巨壓壓頂,單枚符籙竟有些阻擋不住,幾道水花破符流入,濺在全真子身上,將身上道袍蝕出數個黑洞。隨著水壓漸,全真子循得時機,將最後一張符籙打入池中,直取兩團幽光。符籙入水還在燃燒,而池中之物被符籙擊中後也燃起大火,隻見黑水之下,一條數丈長的火蛇翻滾盤旋,池中之水也沸騰飛濺,全真子迅速向後撤開。不多時,火光漸漸熄滅,池中之物不再隱藏霍然從池中升起,待到黑水流盡,看去竟是一條數丈長的烙鐵頭蛇。全真子隻看這巨蛇體背呈灰褐色,腹部為灰白色,頭部圓鈍細長,兩側各有隻閃著綠光的眼睛,陰狠狠的盯著道士。頭體相連處密布鱗骨,已有龍鬢之形,布滿斑點的鱗骨上赫然有一道刀痕。這巨蛇便是滕王本體,全真子看的真切,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我道是衝滕大王是何方神聖,原來是西山長蟲幻化,你數年來誘騙百姓,裝弄神異,搶奪民女,已然是越了雷池,莫你不讓我走,我今日還要取你修為。”滕王也知局麵已是不死不休,不再廢話,張開血盆大口探身衝來,要吞全真子。道士此時已無符籙,隻能閃身避過,避開撕咬後用手一拍地,身子飄然而起,借勢飛向蛇首。全真子持起布囊,一擊打在蛇頭鱗甲處,一道青光閃過,那鱗甲全然被打碎,蛇頭鮮血飛濺。滕王以為全真子沒了符咒已無手段,不想這道士手持的布囊威力竟如此之大,將自己祭練了十餘年的頭甲擊碎。蛇精又懼又怒,仰嘶吼一聲,張嘴噴出大量黑液,同時又控製數道池中毒水一齊向全真子襲來。黑液毒水鋪蓋地,將石室周遭蝕的千瘡百孔,全真子無路可避,也不顧師父下山前囑托,咬了咬牙,左手結成劍指,右手扯住布囊纏線就要解開布囊,釋放囊中之物。
就在千鈞一發之間,忽聽的一聲佛號響起“阿彌陀佛”這佛號清正明亮,似乎能使人靈台拂塵,寧神淨心。全真子回頭一看,竟有一僧人不知何時來到地下石室中,隻見一襲月白僧袍立於腥黑毒水之中,黑水四散飛濺但絲毫不能撼動僧人半分。僧人左手持佛禮,右手托玄珠,那珠子隱隱發光,將灌頂毒水盡數吸了去,此刻全真子才看清這僧人樣貌,這和尚年齡與他相仿,但論俊俏還勝過道士幾分,一張麵皮白嫩,柳眉鳳目,玉梁丹唇,光溜溜的頭上竟有九個香疤。若全真子給人出塵飄逸之感,這僧人便予人水月寧淨之覺。有詩一首證其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