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簫當機立斷,決定孤身一人直衝綠鬼幫把守的陣線。
更有成算的決定,是率眾一道衝向眼前的逐月樓陣線。可是逐月樓的防衛她是知曉的,熾烈營連番攻擊都能抵擋,自己這一百五十人完全無可能衝破陣線歸城。可是倘若此時猶豫不決,被赤爾丹三麵圍定,那更是有死無生之局。
因此她別無選擇,隻能孤身犯險。畢竟她對自己的武藝有足夠的自信。隻要她不死,衝亂了綠鬼幫陣線,那關辰天再行衝鋒就容易多了。
她心中還有一層更壞的預期:綠鬼幫反了,她沒把握其他小馬幫不會反。黑虎騎應當不會反,可是麵對其他三個馬幫,未必能占到便宜,極有可能將會選擇中立態度。到時候,月娘那五十人不到的力量就太過於單薄無助了。
楊樸心中卻閃過一絲古怪:何時赤爾丹變得如此狡詐多智了?這不像是赤爾丹的行事風格。
心疑歸心疑,此刻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楊樸亦知此時魯莽的衝鋒於事無補,因此下令眾人嚴陣以待,時刻準備應付身邊的任何狀況。
可問題是,東方、北方與南方的敵軍雖然放緩速度,可一刻也未停止向關辰天所率的一百五十人眾靠近。楊樸清楚的很,騎兵一旦停止了衝擊,威力就大大削減。想要在這一危局之中搶回主動,此刻他便不能允許部下在原地啥也不作。
幸而楊樸行伍出身,也算經曆過一些陣仗。他也熟知逐月樓的防衛情況,當此時,他果斷下令,全數一百五十餘人撇下傅簫,往西向偏南側突進。隻要能沿著逐月樓東麵的外圍,折向正南,不多會便是逐月樓邊得那汪月牙湖。那裏可謂是逐月樓防備最為鬆弛的地方。不因別的,隻因為此地因地形的關係,不適合安排防衛,因此此處逐月樓的防線安排在更加靠後一些的位置。楊樸的算盤是:指揮部屬,借著夜色的掩護從此處突入,然後迅速折返向北,穿越昨夜在激戰中被燒成廢墟的那篇區域。這樣一來,便可以繞道綠鬼幫防線的後方,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想來黑夜沉沉,再加上傅簫的牽製,綠鬼幫也未必就能察覺自己的這一策略。
楊樸一聲令下,一百五十人緊隨其後,折向西南而行。從此刻戰場之上的情形看,南側的來敵距離最遠,且離楊樸既定線路有一定的偏差。倘若楊樸麾下一百五十餘人行動迅速果斷,此計策極有可能成功。
南側來敵見狀,並無如何反應,仍舊是不緊不慢的收攏包圍。他們隊形零散,如狼群一般,在黑夜中發出狼嘯一般的呼喊。
——蒼狼營,聞敬之!
楊樸心道不妙。這也果然應和了他剛才心中的疑慮:以赤爾丹的行事方法,他有可能發動熾烈營強攻硬突,有可能派出刺客暗中突襲,可就是不會設下此局,引自己上鉤。此事卻正是聞敬之的行事作風。
而以楊樸對於聞敬之的了解,他的計策絕無可能留下如此明顯的破綻。不過想歸想,此時開弓豈有回頭箭?令出如山,此時隻有向前一途可行。
眾人雖身披甲胄,可是仍屬輕裝上陣,腳程極快,不一會已經順著月牙湖泊北岸,進入逐月樓的地盤之內。楊樸隻覺行動太為順利,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湖岸道路狹窄坎坷,不易快行。眾人放慢了速度。行不多會,眼前是逐月樓城南的小丘,楊樸便指揮眾人折返向北,一頭鑽進昨夜激戰中被燒毀的巷陌區。此時雖然是深夜,可仍舊時時可聞到尚未散盡的燒焦氣味。此處地形曲折狹窄,本對楊樸極為不利。楊樸隻能祈求綠鬼幫不知他會從這裏迂回,從而未安排一兵一卒在此。
一切情形似乎皆在預料之內。小巷之中除了焦糊糊的冰冷屍體外,並無綠鬼幫一個活人。楊樸的馬隊迅速的通過了這個區域。再往北就是主道了。能成功迂回到主道上,返身相東殺去,當可從後方給綠鬼幫以致命打擊。
可是當楊樸率眾回到大道之上,折返向東,回到逐月樓城口之際,情況卻大出他預料。此處不但看不到綠鬼幫的影子,也看不到蒼狼營與熾烈營的影子,更看不到傅簫的影子。隻有地麵上一些散亂的亂石、拒馬,說明剛才這裏曾有過一場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