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風不停的刮著,頭頂卻是明晃晃的雪山。
山高萬仞,淹沒於雲層之中,提醒著旅人——其高度遠出於你的預料。這山,一重一重的壓得實在怕人。
謝蕪菁騎著一匹快馬,在細的石道上飛奔著。是道路,其實就是約莫一條可以讓這匹身形健碩、毛色雪白的駿馬下蹄的亂石而已。來奇怪,這匹馬就如同江湖中練過輕功的高手一般,在險至豪顛的石壁之上還能如同山羊一般一蹦一蹦。
謝蕪菁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如果她願意更加用心的打扮自己的話,這世上很難會有第二個人比她更加漂亮——可是她偏偏對於這種事情絲毫不曾上心之。也難怪,她是一個行軍打仗的將軍,美麗的容貌、傲人的身材被掩蓋在厚厚的甲胄、嚴密的頭盔之中,大部分時間根本無法引起他人的注意——而且在戰場上,也沒人會去注意這些。
既然無人注意,那如此重視自己的外表又有什麼益處呢?
此時雖然不是戰場,可黑夜之中,我們仍然難以看清她的容貌。可是此時我們依然非常幸運——因為我們能看清她傲人的身段,挺拔健美、婀娜豐饒,沒有一絲多餘的地方。她不是嬌弱柔美的女人。事實上,大禮朝的下,幾乎不存在嬌弱柔美型的女人,女人按著習俗自練武——在前言中已有敘述,這是因為這裏的土地之中有著特殊的加速女性身體骨骼和力量成長、甚至改變人體髒腹結構的成分,每個大禮朝的女人都是健壯而勇猛的形象,甚至於有一些武功隻有女人才可以練成,有好些盔甲兵器隻有她們才能使用。可是,並非人人都有幸將健壯和女性的柔美其完美的集中在一個身體上——而謝蕪菁的體態身形,在這一點上卻無可挑剔,頗令人羨慕——這種優雅迷人、連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喜歡的身段,在大禮朝簡直是高貴的象征。
她的頭發密密實實,彙成數股,簡單的用粗布係著,散漫的飄揚在身後。平時打仗的時候,這些長發是盤成發髻,藏於頭盔之中的,此時早被她輕鬆寫意的放了下來——她喜歡這種輕鬆自由的感覺。
她兩前就應該來到這裏的。隻是戰機來的比她想象中的要遲一些——她率領著大軍,在野外機動了兩之後,才在附近不到百裏的山穀中等待到了最佳的戰機。整整兩,萬名騎兵,一人兩匹馬,卻能夠隱蔽在這莽莽群山之中,這一般人根本不敢想象。可是如果連敵人都不敢想,那這就是自己最好的機會——這是她最常掛在口頭的一句話。
不一會,道路已經險到連這匹最有經驗的戰馬都不敢往上走的程度了。謝蕪菁抬頭看了看雪山,笑著摸了摸戰馬的鬃毛,道:“飛雲,你在後麵等著,我一會就能下來。”著她跳下馬,飛雲通人性,掉過頭,順著石壁一蹦一蹦的,又順路退了回去。而謝蕪菁則解下腰間的鞭子,呼的一聲勾住了一塊突出的大石頭,借著力道,身體直往上串了上去;剛一落地,鞭子便呼的繼續出手,勾住更上的一塊石頭。如此這般,她輕巧的在懸崖間飛騰,黑色的長袍卻使她隱沒在夜色之中,旁人難以察覺。隻有鞭子呼呼的擊在石壁上的聲音,讓人知道她漸漸離山下道越來越遙遠。不一會兒,她便穩穩落在了山頂一個高台上。
這個高台分上下兩層,下層有台階進到山內。上層高台上立著一尊威嚴的金像,不是佛像,也不是道教神仙,卻是一個站立著的神。她身上以熊熊烈火為衣裳,一手捧著如同太陽一般的火球,一手捧著月亮河星辰。頭頂帶著雕刻著華美紋樣的頭冠,赤著腳,安詳的微閉著眼睛。這尊金像顯然是用大量金箔鍍上去的,半嵌在巨大的山崖之中。
且看到金晃晃的神像下站著一個穿著渾身雪白緞子的女子,全身被神像映的金碧輝煌,渾似自己也被鍍了金一般;一縷黑發順著胸膛垂在身前,雙手無聊的擺弄著發梢,一雙眼睛淒淒的盯著謝蕪菁,似喜且怨,幽幽道:“你這家夥,你遲了兩知道麼?”謝蕪菁隻覺得這句話不但淡若春風一般,更帶著一縷蕩悠悠的芬芳之氣,不禁心情大悅,莞爾道:“難道你就在這裏等了我兩不成?那可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