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被發現是意料之中，還是他倆此刻有點發懵，雙雙無聲對視幾秒局麵反而沒那麼尷尬。雖說柳卿盛心知瞞不了三弟多久，但沒想到這層紙被戳破得如此之快。他搭著顧流的肩膀神色自若地看著柳漙：“吃飯，一起嗎？”
柳漙極其輕微地哼笑一聲，撇開柳卿盛搭在顧流肩膀上的手，“一起。”
這“荒郊野嶺”的地方說要去吃飯確實有那麼點胡扯的意思，不過柳卿盛既然能料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必然也會留一手以防萬一。他熟門熟路地走到對麵村的一家類似於四合院的房子前停了下來。柳卿盛敲了敲門，沒一會兒，門裏就出來了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大嬸，笑眯眯地迎著他們的到來，招呼著自家小孩給他們端茶倒水。
“小柳啊！好久沒來了，嬸兒這就給你們準備些吃的！”笑起來眼角皺紋都皺一起的大嬸說完高興地看向一旁頭次做客的柳漙，“這位是？”
“我三弟，他有些不善言辭，還請嬸多多體諒。”
“嗨沒事兒！多見幾次就熟絡了！”說罷便轉身去忙了。
這大嬸姓劉，村裏人常喚她劉嬸，中年喪偶，有兩個兒子，其中一個三十多歲了目前工作穩定但是不常回家，另一個便是給他們端茶倒水的小九，看起來十分機靈，就是行為舉止有點不太像農村裏的孩子。柳漙打量著在門口秋千上蕩腿發呆的小九，繼而又看著閉目養神的顧流，最後才把目光放在柳卿盛身上，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你們在做什麼？”
“你指什麼？”
“那是不是毒？”最後一個品字他無聲吐出，柳卿盛默認，喝茶的同時皮鞋輕微地摩擦地麵，他好像是笑了，“所以呢？”
“歐佩韞口吐白沫跟這個也有關嗎？”柳漙用陳述的語氣說道，“陳胤、郭傑或者還有更多的人……還有你，是不是都在局裏？你們剛剛進去的那個地方，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這些是胡思亂想還是仔細思考過的柳卿盛沒有完全的把握，隻是感歎他確實聰明，即便不知整件事情的緣由也能猜出邊角。顧流則仍靠在沙發上，隻是眼眸微睜，隻句不說。
兩個人的沉默讓柳漙心裏不太舒坦，他一撐扶手起身，朝門外走去。出來晃蕩幾圈柳漙發現這個家中有許許多多被遮蓋住的東西，而且這裏的水井相當多，他徘徊許久，最終還是揭開了井蓋，可井水早已不在，這些井早已枯竭。在這闃寂無聲的院子裏，有個遮蓋物上方的木窗突然詭異地發出“吱呀”聲，聽起來莫名像是嬰兒的哭聲，他走向最近的遮蓋物的腳微微一頓，皺眉盯著窗戶裏頭一閃而過的人影。
“你在做什麼？”
柳漙回頭，看著眼珠子黑幽幽的小九，他繼續道：“阿娘的飯已經做好了，走吧。”
“好。”
他跟在小九的身後，小九很瘦弱，膚色在農村裏曬出了明顯的分層，仔細看才會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發紫的傷痕。他似乎注意到柳漙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將手放在肚皮上跑向廚房灶子，邊跑邊向劉嬸撒撒嬌：“阿娘我餓了。”
劉嬸無奈地端著菜看向小九，和善地對著剛跨門進來的柳漙說：“小夥子快來吃吧啊，他倆都坐著等你好一會了，在劉嬸這別客氣啊，我和小九去田裏摘點韭菜回來，你們慢點兒吃，沒事兒，啊。”
她說著拿了一塊饢放到小九手裏，輕輕拍著小九的後背兩人便出門了。
柳漙並沒有坐下，他手撐著餐桌道：“這裏的怪，你們知道的吧？”
“每個人家中都有不同的地方，什麼叫怪，”他夾了道菜到碗裏，“別成天胡思亂想，坐下來安心吃吧。”
“那你也要裝作不知道嗎？”柳漙看向顧流，直到兩人都沒有給予他回應。
“行，那我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