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已無酒,而他們二個卻絲毫沒有醉,反而越喝越清醒,越喝越覺得心中有些苦悶。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不知道喝過多少次的酒,卻唯獨這一次喝的酒讓他們難以下咽。
但是,最難咽的酒他們依舊會全部喝光,喝盡。
可是,人生呢?
人生之中有太多無法去抉擇的事情,包括女鬼無鏡,包括自己的師妹,都很難有個二全其美的方式去解決。
他們隻能去勸別人不要那麼做,卻不能阻止別人去那麼做。
如果,這一切,都能像喝酒那麼簡單,那該多好。
無論壞事,好事,都隻是一杯酒,喝到肚子裏自然什麼都沒有了,自然什麼憂愁,煩惱也會消失不見。
可是,事實上,人生不是酒,也不能像酒那麼簡單。
已入黃昏,原本熱鬧的街道上,突然間沒了人影,就連那每天街上巡邏的捕快,也早已經回到自己的家裏,蒙著頭睡起了大覺。
這裏是京城的繁華地段,但是,卻因那個女鬼無鏡的傳說,而沒人敢在深夜之中出來,更沒有人敢深夜去照鏡子。
雖然歐陽海雲和天遙笛人已經知道了女鬼無鏡的傳說,終不過是她裝神弄鬼的假象。可是,要將這一個事實去告訴別人,讓別人徹底的去相信,又談何容易。因為,在那些人的心中,已經烙下了一個恐懼的烙印,而這個烙印你無論怎麼去跟別人說,別人也很難將它完全抹去。
天遙笛人望著這條街道,這條隻有“鄭雲鏢局”敢亮燈的街道,不由的發現這件事如果再不解決的話,恐怕,後果會越來越嚴重。於是乎,不由的有些焦慮的說道:“你等的那個人還沒有來,而我也不能在這裏繼續陪你等下去了。我要去找我的師妹,我們先頭在喝酒的時候,已經給了她足夠的思考時間了,她也該明白我們的用意。”
“這麼說你要去找她。”歐陽海雲問道。
“嗯。”
天遙笛人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夕陽落下的西方而去。而夕陽也伴隨著他一點點的消失,而沉入了地平線之下。
而轉瞬之間,天已落黑,一個手提煤油燈的駝背老頭,進入了歐陽海雲的視線之中。
那駝背老頭走到歐陽海雲跟前,將手中的煤油燈向上一提,借著那微弱的火光看清了歐陽海雲的臉龐,不由的露出了一絲的微笑。而額頭上的三道皺紋也因這短暫的微笑,而多添了二道,變成了五道。
五道深深的皺紋,就如同是一棵老樹的年輪。隻是站在那裏一看,就已經可以清楚的知道這個人活了多少歲,經曆了多少世間的滄桑與變遷。
那老頭抬頭看了歐陽海雲許久,不由的說道:“你就是歐陽海雲?”
“您是。”歐陽海雲不由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位其貌不揚的老者。
“看來,怪人張老四並沒有跟你說,我是誰。”老頭嗬嗬一笑:“你至少還懂得赴約,不會因為,我老頭子腿腳慢,而不等我。這年頭像你這麼大的年輕人,能做到這份上的畢竟也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