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飛鯨在天(1 / 2)

葉景林聲音哽咽,“外孫差一點兒見不到您了。”他看到外祖眼下的皺紋輕跳了一下,精光從眼裏發出射向自己,葉景林慌忙低下頭去,假裝並未揣測外祖的心意。

蘇枉已年屆花甲,斑白的頭發未露老態反有老當益壯的精神,常年行軍浸淫在身上馬革裹屍的意味少了一些,但如朝陽生刺的眼光淩厲卻更甚。

他親手扶起葉景林,看著他狼狽的樣子,隻冷冷對手下吩咐道:“把那幾個刺蝟剁了喂狗。”

葉景林什麼都不必,外祖自會料理一切。

他跟著外祖穿過前廳,去往後間兵器房。一路上有丫鬟跟隨為葉景林淨麵、上藥、換衣,誰都不敢慢一步。

越往後間走,廊邊竹香越清,空氣也陰沉了些。偶有打掃的家仆都低眉順眼,但步伐沉穩手掌有繭,是常年習武之人。

外祖先行邁入兵器房,拔出一杆長矛,自顧自練了起來。葉景林從旁侍立,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景象。

來到兵器房,那的是大事。但在大事前,要先練場大武通透腦子才行。

蘇枉出身微寒,少年從軍,跟隨那時還是王爺的當今聖上打過不勝其數的仗,憑軍功從伍士長升至將軍。那時他叫蘇旺,麵聖時由皇爺更名為蘇枉,意為不枉殺一條人命。

自當今聖上成為太子,更是青雲直上,官拜一品太傅。不過現在,葉景林看著外祖頭上滴落的汗,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

那時他大約七八歲,下了書房去禦花園玩耍。正玩耍的高興卻被突然而至的父皇踹入湖內,待眾人著急忙慌的將他救出時,他看到的是父皇血紅的目光。

父皇什麼都沒有,將濕漉漉的他從上到下打量了幾番,手死死的掐住他臉上的一團肉,麵目鐵青盯著他。

後來父皇走了,母後病死,後來那團肉紅紫了五六。

他被關在寢殿不知多少時日,還是那雙手,飽經風霜卻嚴武有力,將他從絕望之淵拉出。不過自此後,外祖交出兵權,再不上朝。

他知道,這是換他出來的代價,也是蘇府平安的代價。這麼多年了,無論他培植了多少勢力,他最信任的仍是外祖。

蘇枉停下來了,葉景林連忙遞上毛巾。

“吧。”

葉景林將被囚禁之事及後來誤入盜王墓又乘坐鯨群來此的事情一五一十出,蘇枉麵無表情聽著。

“就是這樣,外孫才得以來此。”

“盜王墓中是誰救你出來?”蘇枉目光如熾,看得葉景林不免心虛了些。

“我也不知是誰,他們隻是對我來救我出去,然後一路護送。”

“常竹青是常羲的丫頭?”

“恩?”葉景林驚異地看向外祖,他故意隱去常竹青的名字,隻是一名看守的侍衛將他救出。

“現在他們呢?”

“正要向您稟明,他們假設圈套吸引追兵,現在應該已經被揭穿擒住,請您速派人前去碼頭營救。”葉景林早知道外祖不喜常家,但還是硬著頭皮道。

“幹什麼?”蘇枉背對著葉景林,用毛巾擦拭長矛,語氣冷硬。

這話有兩層意思,去營救他們幹什麼,他們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