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
淩之堯整整失蹤了十日,沒有傳回來任何消息。
蘇蕪推開簾帳走出去,突然覺得做什麼都索然無味。
北遼那邊的情況如何,她也一無所知。
任清風輕輕吹過臉龐,入秋的風已帶有幾分寒意,樹葉影子被月光打到營帳上,留下搖動不止的剪影。
她在思念那個人,她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思念入骨。
當初幾乎以決絕的姿態回到盛京,就想到過今日的處境。
她答應過淩之堯,隻要一有危險便迅速撤離,不要冒風險,但還是食言了。
事實上,她有無數種方法悄無聲息地安然離開,全身而退。
可那意味著,盛王府將背負叛軍逆賊的罵名,盛京外那兩萬盛王軍也逃脫不過二十萬京畿衛的魔掌,全數喪命。盛王府所有在盛京的勢力,被連根拔起,所有和盛王府有過牽扯的人,性命不保。
動則,就是數萬人的性命,她怎麼能逃?
他應該會怪她吧,臉色會很冷,全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但就是舍不得責罰她。
沒有哪一刻,讓她如此想念他的眉眼。
可她就是想替他守住這一切,守住盛王軍用鮮血和性命換來的名聲,守住那些對盛王府忠心耿耿的人,守住他的家。
想到這裏,心都變得柔軟起來。
風輕揚和秦墨不知何時也跟了出來,看著月色下那道略顯單薄的身影,想到她身上背負的重擔,有些於心不忍。
“他不會有事的,都說禍害遺千年,淩之堯那廝絕對是個禍害中的禍害。”風輕揚又揚起他一貫式的笑容,有些玩世不恭。
蘇蕪背對著他們,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劃過無奈。不過還真是,心底湧出來的那些情緒被他這麼一打趣,瞬間煙消雲散。
“我同意他說的話。”秦墨出聲道。
風輕揚嘴角微抽,不用看就知道秦墨板著個臉說這句話的情景,這就是他的——幽默感?
蘇蕪已經收拾好情緒,轉頭微笑地看著他們,說不感動是假的。
無論風三還是秦墨,在眾人麵前從來都是守規矩地稱呼屬下,但蘇蕪知道,淩之堯將他們視為兄弟、親人。
“這次算是給了宮裏那位一個教訓,太子又在我們手裏,用他做交換籌碼,但願接下來的路能走得輕鬆點。”蘇蕪淡笑道。
“隻要淩岩不怕丟了老臉,難道盛王府還怕了他不成。”風輕揚出聲道。
秦墨沒有出聲,倒符合他一貫的風格。
“走吧,咱們去看看尊貴的太子殿下,他現在可是我們手裏一張和淩岩談條件的重牌。”蘇蕪說完邁步離開,風輕揚眉毛一挑,和秦墨快步跟上。
這是間不大的營帳,臨時搭建的,周圍至少守了兩百人,閑雜人等不允許靠近。
這些人都是蘇蕪安排的,自然不可能攔她。
徑自帶著風輕揚和秦墨走進去,太子已經醒了,隻不過整個人被簡單綁在椅子上,見到蘇蕪進來瞬間怒目相向。
蘇蕪那一針,再讓人給他喂下特配的藥,封住了淩天恪體內的內力,現在的他別說逃跑,就是下地走路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