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小心!”德懿的聲音從走廊那裏急急的響起,接著雜遝的腳步就擠進了辦公室——今天是休息日,隻有初三上班,而且是有課來沒有課就可以走,所以,老師們上完自己的課,有的連辦公室都不回,就直接回家了。
但文玉卻還是執行了早六晚六的作息時間表,九年級的上學期的期末已經接近尾聲,文玉希望,在學生們為了自己的理想奮鬥的每一個時空,自己都不可以缺席,那是她的義務更是責任。
德懿的腦袋隻在門口一探,就明了了偌大的辦公室隻有文玉一人,也就立刻大大咧咧了起來,命令跟在她身後的兩名人高馬大的學生道,“把郵包,放到文玉老師桌子上!”
當那兩個汗流浹背的學生各自領了一個蘋果高高興興的離開後,德懿一屁股躥上了文玉的辦公桌,從文玉桌麵上那個老教師退休後留給文玉的筆筒裏,抽出剪刀,一把丟了過來,叫道:“羞澀啥呀?你老伴兒給你郵來的,打開呀!這不會還要我親自幫你動手吧?”
文玉還是沒有動,她看著那兩大郵包,紙殼箱上是明顯的幾個大字:高等教育出版社——文玉知道,那是考研書籍最權威的出版社,自己案頭上那幾本借來的書,最後的署名都是“高等教育出版社”。
那麼,這些都是真的給自己的嗎?文玉低頭摳了摳自己的手,又抬起頭望望德懿,心中有一點迷惑,一點驚喜,一點溫暖,但更多的,居然是:不可置信。
從昨天晚上,她讀到了可心爸爸發來的信息,這種感覺就一直揮之不去:做夢,這一定是做夢!是自己喝了太多的麵條的稀湯,導致的自己的腦細胞也稀薄起來,而出現了幻覺。
那麼優秀的人,那在自己的單薄的曆程裏,像大山般安穩得值得依靠的人,怎麼可能和自己說那麼些暖烘烘的話?
孤獨的,無助的,瘦弱的,木訥的,一無所有的自己,憑什麼會落入那星辰般明亮的眼睛?
這不過是自己的幻覺罷了!是自己太想有一個可以卸下自己的所有疲乏和軟弱的一個幻覺罷了!
文玉不由得笑了笑,為自己終於清醒過來而喜悅。
但是,這兩個高高大大的,幾乎占滿了自己的桌麵的這兩個箱子是怎麼回事?文玉將不解的眼光又投向了德懿,德懿正在自己的抽屜上,悠蕩著自己的兩條長腿,磕打著自己的那張棕紅色的老式桌子“哢哢”作響。
有德懿在,這一定是真實的了——文玉絕對敢肯定,自己是一定不會夢到德懿的。白天看到她在自己麵前奔來跑去,如果在夢裏也再見到她上躥下跳,文玉知道自己一定會被逼瘋的。
“那……那個……”文玉試試探探的伸出一隻手去,膽膽怯怯的指了指那箱子。
“那什麼?”德懿突然就暴發了起來,擰開文玉的水杯,一仰脖就“咕嘟”進去半杯,“多放兩顆棗!多淡啊!不給你那麼多嗎?摳唆的!”德懿不滿的放下杯來,抹了一下自己的嘴,“這是你那文質彬彬的老頭兒——哦,書麵語叫“老公”或者“郎君”什麼的,給你的複習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