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了幾日的大雪今天終於停了,太陽也有了暖意,老奶奶坐在院子裏衲鞋底,唐艾陪著坐在旁邊。
兩天前,唐艾與七奶奶談好房租的價錢之後,七爺爺和七奶奶看唐艾拖著病體還要去搬東西,就主動伸手幫忙。當天唐艾就住進來了。
夜幕降臨,一盞暖黃的燈光照亮了整間房子。唐艾睡醒,環顧四周。一陣恍惚。從今以後就要她一個人生活了,平日裏的憂喜也隻能獨嚐。唐艾複而又想了想,自從離開了那個有姥姥的小城,她哪一次不是獨嚐呢?既然如此那又有什麼關係。
第二日,唐艾醒來,精神還是不太好。唐艾就直接打電話向班主任請了好幾日的假。反正以唐艾的精神頭,坐在教室也無法好好聽課,還不如不去。
本來唐艾還想再給劉棉打個電話。可是想想隻能作罷。她一個女生,貿然打電話打男生家裏不太好,若是電話讓劉棉接了還好,若是劉棉的父母接了,她說什麼?難道說她發燒了,特地打電話給班長說一聲。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老貓也不認生,七奶奶的腿上蹲不了,就蹲在了唐艾腿上。太陽暖洋洋的,曬得唐艾與老貓一起眯了眼睛。
七奶奶推了推眯眼的唐艾道:“要睡回屋睡。你發燒還沒好利落,仔細在外麵睡著了著了風,又病了。”
唐艾拉了拉身上的毛毯,道“太陽太暖,不由自主的便眯了眼。”
唐艾看見七奶奶的針線筐裏有一隻衲了一半的鞋墊,上麵的蘭草翠綠欲滴,活靈活現。便拿了起來仔細的看了看,愈加感歎,七奶奶的手藝好。
唐艾的姥姥針線活也做的特別好。唐艾小的時候,姥姥常做些動物的布偶來哄她,唐艾拿到了,便愛不釋手
。
“七奶奶,你教我針線活吧?”
“現今什麼都有賣的,一些女孩連針碰都不想碰,你學它幹什麼?”
“自己做的穿著舒服啊,而且做完還會很有成就感。”
“舒服倒是真的。你七爺爺的腳就穿不慣買的鞋。若是穿了,腳準會被磨破,還會出汗。”
“七奶奶,你教我唄?”
“教就教,也沒什麼不行。就是你能不能在你屋給我留個地?讓我放放針線筐。你七爺爺就看不慣我做這些,一看見我的針線筐就扔。他都扔了我十幾個針線筐了。這個還是我放到閣樓上的雜物間才得以幸存。”
“可是你把鞋做好了,七爺爺不就知道你碰了針線?七爺爺不會把鞋扔了吧??”
“他才舍不得扔我我辛辛苦苦做的鞋呢。不過他看到我給他衲的東西準會不高興幾天,興許還會不理我。我可看不慣他不理我,所以他不理我的時候我打他一頓,轉眼就服服帖帖。”
唐艾啞然:“您打七爺爺?”
七奶奶大笑,“老了,老了,哪敢打他啊。就是晚上踹他一腳,或是趕到書房獨居一夜。”
唐艾也默默笑了,七爺爺這麼不苟言笑的樣子,還有這麼被七奶奶欺負的時候,難以想象啊。
“你七爺爺自小就用的都是最好的,做了二十多年的貴公子,要不是後來……穿我做的鞋我都覺得是委屈了他。就算是後來手藝慢慢變好了,也配不上他那雙金貴的腳。”
這世界上那有什麼配的上配不上啊,都是不喜歡不在意罷了。唐艾雖說年齡小,但也看得出來,七奶奶和七爺爺看對方時眼睛裏滿滿都是愛意,那還有什麼配不上的,隻要是戀人送的東西,都是欣喜若狂的,珍惜珍愛的。因為愛,所以七奶奶對七爺爺做什麼,他都甘之如飴的接受。
七奶奶說出來也不是為了讓唐艾回應的,隻是閑的沒事。
其實唐艾覺得,七奶奶說出來隻是讓她羨慕的。以前唐艾身邊的人都沒讓唐艾有,呀,這就是愛情的感覺。而現在,唐艾覺得七爺爺和七奶奶就是愛情最好的樣子。
唐艾燒退了之後也沒有立刻去學校,先去市場買了些鍋碗瓢盆,再買了些柴米油鹽。
一中旁邊隻有些賣早餐的,做足一日三餐的不多。以前唐艾在學校的時候還能再飯堂湊合,現在搬出來了,節假日就沒什麼湊合了。
所以唐艾打算自己做飯,別的不會,下個麵條蒸個米飯唐艾還是會的。
等一切瑣事收拾好了,唐艾就去了學校。
沿路星光鋪地,雖說寒風呼嘯,刮在身上很是凜冽,但唐艾很喜悅,因為在學校門口遇到了劉棉。
“哈嘍?”
“嗨。”
劉棉遇見了唐艾,就把自行車停下,推著自行車與唐艾一同進學校。
“你病好些沒有?”劉棉問。
“好了。”
兩人半晌無言,走過高中的教學樓。
唐艾看著高三教室明亮的燈光,忽然看著劉棉,認真道:“你就沒什麼要給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