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就笑了，絕望，又像是對自己的憐憫。
“夫人，您剛買回來的車厘子洗好了。”小女傭不合時宜的話，令爭吵的兩人都愣了一下。
霍山憤怒的眼裏閃過一絲意外。
楚娜麗的笑容凝滯了，她沒有看霍山，隻是平靜的下命令：“扔了吧。”
小女傭才剛來霍家老宅沒多長時間，年紀也小，不懂得察言觀色，居然一臉天真的疑問道：“夫人，這是您剛剛出門特意為老爺買的，您不是吩咐我趕緊去洗了，怎麼老爺回來了您又說扔了呢？”
此話一出，屋內的尷尬感都要溢出來了。一旁稍微年長點的女傭急的直朝小女傭使眼色，趁著楚娜麗還沒有發火，連忙拽著小女傭逃離了現場。
跑到門口時，差點撞到了霍以銘，兩人匆匆的朝霍以銘問了好，又急匆匆的跑開了。
霍以銘一踏進房間裏看到的畫麵，就是霍山正一臉疑惑的盯著臉色平靜的楚娜麗。兩人像在打著一場無聲的仗，不動不語，卻又彼此不肯妥協。
霍以銘看到父母這樣的情況並不算少，在他的記憶中，父親不愛母親，甚至連最基本的關心都沒有。
霍以銘仍然是禮貌的叫了一聲霍山：“爸。”
霍山卻冷哼出聲，一點好臉色都不肯給霍以銘，20多年都是這麼被冷落著過來的，霍以銘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心理落差。
管家這時從外麵進來，恭敬道：“老爺，嘉賓們已到齊了，宴會定在什麼時候開始？”
“小少爺呢？”
“在外麵陪著孔副總呢。”
霍山點點頭沒說話，楚娜麗卻接過話茬兒：“孔家那個大小姐？”
“是的，夫人。”
楚娜麗盯著霍山，陰測測的冷笑：“霍山，你兒子的聰明勁兒，可比他那媽強多了。”說完也不管霍山的臉色有多難看，轉身就朝外麵去了。
霍以銘是跟著楚娜麗一道出去的，路上免不了就被盤問了起來。
“林慕恩落水是怎麼回事兒？她回來了？她怎麼還好意思來？歲數長了，難道臉皮也跟著變得更厚了？”
“媽！”霍以銘的語氣有點重，眉頭皺的死緊，顯然是對楚娜麗的說法很不滿意。可是他還沒有徹底弄清楚當年的事情真相，所以現在能做的隻是極力隱忍罷了。
楚娜麗卻一點也沒察覺出霍以銘的感情變化，還以為他是不想再提起林慕恩這個人，看了他一眼後又繼續往下說：“看來當年的事情做的確實欠缺考慮，當初你極力反對這門婚事的時候，我就該聽你的不勉強你。誰知道這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這林慕恩會在這時候鬧過來，她想幹什麼？莫非跟霍辰光有關係？”
“慕恩是奶奶請過來的，跟辰光沒有關係。”
因為霍以銘說起林慕恩的態度，楚娜麗整個臉色都變了，也停下了前行的動作。
“你早就知道她回來了？”
霍以銘點了點頭，一副並不想多說的表情。
可楚娜麗的心裏卻敲起了警鍾，難道她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或者說已經發生了？
當初林氏遭遇危機，她阻止林慕恩找尋霍以銘求助，一方麵是為了避免霍氏遭受牽連，另一方麵，就是判斷不清霍以銘的狀態。所以她沒有一點遲疑的連根拔起，從根本上斬斷了兩人的未來。
楚娜麗很清楚，她和霍山有一個共同點，這一點，她不得不承認。在對某一個人執著時，他們都沒辦法做到放手。
她對霍山是這樣，霍山對霍辰光的媽媽亦是。霍以銘是他們的孩子，遺傳基因強不強大她不知道，可是她卻不得不懷疑這種可能的存在性。
她是霍以銘的母親，她的孩子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她肯定比誰都要清楚。
“以銘，莫非你是不是...？”
霍以銘冷冷的看向楚娜麗，她的話瞬間就卡在了喉嚨裏，說不出來了。
楚娜麗氣急，臉色瞬間冷透了，聲音透著不可置疑的堅定：“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五年前你們都沒能在一起，五年後就更不可能！”
“有意思嗎？”霍以銘的語氣裏帶著些疲憊，更多的卻是失望。雖然他一直都清楚他母親的處事方法，可是當他真的要接近於真相時，內心卻還是掙紮的。
他希望楚娜麗和他所想的有出入，她並沒有做出那些傷害過林慕恩的事情。可是真相往往都是殘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