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附近有幾處荒了的山,不高,草木卻繁茂,映了滿山遍野,一頭接著學校東牆外的馬路,延伸過去跟其他幾處凹凸連綿在一塊,遂遠遠望去像座廊峰,就近一座半山腰栽了一圍竹,攏著被突然削平的水泥地,竹下砌了幾座墳塋,一墓碑上雲:先考衛衡蔡公之墓,幾幾年某某與某某所立,供著燒酒瓶子、盤擺刀頭、幾顆香橘,墳頭插著白紙幡子,山風浸淫,幡穗跟竹尖有秩序的向一個方位揚。東子臨近拜了拜道:“先人莫怪,無意打擾。”爬過半山腰有一截橫斷麵,在邊緣看山下是被采石過的痕跡,臨空呈掌托模樣的空地,可作歇腳可作瞭望台,一覽皆,又在風口,承上啟下,四人也爬累了,頓感覺身心暢快元氣滿滿。子龍歎道:“良辰美景,無酒可飲,惜哉。”遂見東子從背包裏掏出一瓶酒和一袋鹵鴨胗、一包花生米,鄒胥道:“謔!還是東子想的周到!”子龍接過酒瓶子:“離了你我還怎麼活。”就對瓶噘了一口又讓給鄒胥,鄒胥喝罷撚了一顆花生米嚼著:“花生就酒,越喝越有。來!東子,敬你!”四人各自隨意,飲吃了半晌,酒足飯飽話就多起來,子龍深深吸了口氣:“真痛快!”鄒胥:“我也憋壞了!”子龍:“我才憋屈,你有啥哩?”東子放下酒瓶子:“英雄難過美人關唄。”子龍問:“紀紅卿?”我心裏咯噔一下,鄒胥搖搖手:“不提也罷。”東子:“提提無妨,了就過嘛。”鄒胥:”都沒開始,哪來過程?“子龍:“是不是那沒講明白?”鄒胥:“還好沒點破。”子龍:“你別是想岔了!”鄒胥:“這是委婉的拒絕。給別人留臉,自己也不尷尬的。你想!友誼跟愛情能扯一堆兒嗎。”子龍:“女人心海底針,我不懂!東子,你呢?”東子:“應該是鄒胥這個意思。“子龍:”你也不肯定,或許不是!“鄒胥:”我不想一廂情願!“東子:”死纏爛打!日久生情!“子龍:“有點卑微了!”複道:“大丈夫何患無妻!”東子:“這話聽著耳熟。”完咯咯笑,鄒胥:“不了!喝酒!”東子:“深點!”鄒胥又喝了第二口。
越往上走地勢越起伏,也就沒了路,眼前就是山頂,但轉圜就是山背,原來隻有一個山尖尖都容不下腳。大家商量著原路下山,子龍偏要翻過去從山背下去,:“遇山開洞遇水搭橋,沒路我趟條道。你們跟著我。”東子:“子龍是魯迅附體了。”鄒胥:“所以俯首甘為孺子牛嘛。”東子:“牛吃的是草擠的是***龍喝酒隻能撒尿。”我:“子龍是公的嘛。”鄒胥大笑一聲道:“妙!”子龍在身前心翼翼地踩著雜草,行了良久明顯感覺氣喘籲籲,東子:“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子龍喊:“都留神!抓著點樹。”鄒胥:“真是強牛脾氣!”卻一個不經心踩到碎石滑了腳,我掏手沒拉住,自己也失去重心栽了個踉蹌,鄒胥就滾下去,東子大叫:”鄒胥!抓樹!“子龍回頭才反應過來,一個時間差鄒胥就跌下去老遠,響了一陣雜草枯叢的曳斷聲等蹣跚著尋下去鄒胥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渾身一片狼藉,自個還在努勁兒掙紮卻被藤蔓勾住了脖子,正拿手撕,嘴裏罵罵咧咧道:“真是流年不利!”我們趕緊去扶,子龍問:“受傷沒?”東子也問:“傷哪兒了?”鄒胥:“沒事!就是一身草和泥。”東子:“阿彌陀佛,萬幸萬幸。”鄒胥:”幫我找找眼鏡。“我把手裏眼鏡遞上去:”剛剛人沒拉住,眼鏡倒讓我拉住了!“完一陣笑,鄒胥:”這個貪生怕死的鏡腿子!“箍好眼鏡爬將起來,撣撣身上的衣服。子龍長出一口氣:“我差點成了千古罪人!”鄒胥笑道:“那我也是活了幾千年了。”子龍嗔道:“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嚇死我了!”鄒胥:“嫌你走的慢!”東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鄒胥啐口痰:“你咒我哩!”子龍:“再檢查檢查!”鄒胥:“能蹦能跳。”完拍拍屁股。東子:“山神保佑。”鄒胥:“迷信!”東子:“呸呸呸!不要妄口!”鄒胥:“跟我爺爺一個樣!”東子乜眼道:“我沒你這麼個混賬孫子!”鄒胥急嚷:“嘿!占我便宜!”東子:”當你爺爺折我壽!這當子被你嚇得魂都掉了!“我:”沒事就好!“東子:”得喝口壓壓驚!“四人坐下又分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