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梅的眼睛猛地一眨,嚇得哆嗦了一下。
麵前的男人低垂著頭,額前的碎發垂落下來,遮擋住了一雙眼睛,瞧不見他眼底的神色,麵容清冷,透著一股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
誰也沒有說話,屋內安靜極了,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良久,白寶慶動了,他彎腰,將地上的碎片撿起來,指責容焱:“你這孩子,你小姑也是為你好,好端端的發什麼脾氣?不喝就不喝,你用手揮,若是傷了人咋辦?”
容焱抬眸看到宋文梅對他的懼怕,眼睛瞥見地上的碎碗,才隱隱意識到自己剛才幹了什麼。
“小姑,我——”
宋文梅一笑,將那份懼怕壓在心底,走上前,“容小子,你別聽你姑父說,我沒事。你跟小姑說,你是不是和挽歌丫頭吵架了?”
容焱是怎樣的性情,這些日子,她都看在眼裏,雖然話不多,可對他們這些長輩還算恭敬,這還是他頭一次對她發火。
她並不生氣,就是有些心疼這孩子。
麵對宋文梅的關懷,容焱張張嘴,最後又無力地合上。
他不知道該怎樣將這件事情告訴她。
說他其實是妖嗎?
他會將他們嚇壞的!
宋文梅見他張了張嘴,最後沒說,歎息一聲,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沒事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就不要說。不過啊,就算你和挽歌那丫頭吵架也沒事。正所謂床頭打架床尾和。別看你姑父溫溫和和的,可我是個暴脾氣,為嫁給你姑父這麼些年,可沒少吵架,如今不也過的和和樂樂的?”
“你跟孩子說這些幹啥?”白寶慶有些不好意思,“挽歌丫頭又不像你,整日跟我胡鬧,估摸著不過是小事。”
“容小子還不像你呢,容小子可比你會疼媳婦了。”宋文梅哼了一聲,將目光轉過來,勸慰著:“夫妻之間沒有過不去的坎,有啥事啊,也別放在心裏,我瞧著挽歌丫頭也疼你,若真是吵了鬧了,回頭她回來,好好哄哄,保準能好!”
容焱心底的浮躁漸漸淡了下去,他衝宋文梅點點頭。
“那薑湯還喝嗎?”宋文梅歪著腦袋問。
“小姑……能不喝嗎?”容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不喜歡喝薑湯。”
宋文梅佯怒:“不成!”
……
牛車駛進莊園的刹那,宋挽歌忽然發現懷裏的小寶瑟瑟發抖起來,她低頭詢問:“小寶,怎麼了?”
“我害怕。”小寶話落,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猛地抬頭,朝前看去。
宋挽歌抬眸,就看到了站在莊園門前的兩人。
雲恒和雲彌。
宋挽歌的眼底閃過一道暗光。
她彎腰,湊近他的耳邊低語:“別怕,若是什麼敢傷害你,我就把他吃了,你忘了吧,我是很厲害!”
宋挽歌衝著小寶眨眨眼睛。
許是她的話管了作用,小寶顫抖的身體,漸漸平靜了下來。
牛車停下。
宋挽歌拉著小寶,下了牛車。
雲彌懶懶地打著哈欠,跟著雲恒朝著牛車走去,卻在瞧見宋挽歌手裏牽著的孩子時,猛地精神了起來,驚呼一聲:“哪裏來的小狼崽?”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聚義堂內安靜異常,落針而聞聲。
宋挽歌的眼底一瞬迸發出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