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耳聽見方楠說這些話,我根本就無法想象她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殺人不過頭落地,你至於嗎?”
她不恨我,她恨的人是林昊宇,我覺得她真的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在感情上都能夠如此怨恨分明,若是換個別的女人,她一定會把我當成死敵,把我往死裏整。
但是她沒有,她耗盡自己的人生去整治林昊宇?
“至於,太至於,你知道嗎?我一直都看不上林昊宇,她媽媽是我姑姑的情敵,而且她媽媽還是那種肮髒的女人,嬸嬸把他帶到我們家來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那麼多,但是我知道,他是個不該存在的人。”
“欺負他,是一種本能,他本質上就跟我們不一樣。”
“後來,我偷聽到大人們的講話,才知道他是姑父在外麵的私生子,那我就更喜歡欺負他,羞辱他了。”
“我欺負他,他也反過來欺負我,他竟敢欺負我,那我就更加欺負他了,他欺負不過我,我隨意招招手,就有保鏢來幫我,我喂給他吃泥巴、我把他的腦袋按到水缸裏、我讓他跪在地上、我還畫花他的臉……”
“他也沒有讓我好過,他把小蚯蚓藏在我的被子裏、把口香糖放在我的頭發上、用墨水把我的新裙子給弄髒了、他還用鞭炮嚇唬我……”
“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禮尚往來的,日子久了,我都開始盼著他來我們家了,他不來都覺得沒意思,每次他要來的時候,我都在想新的招數整治他。”
“直到,他偷偷在我喝的湯裏放魚刺,我小時候愛唱歌的,嗓音也不錯,我們家什麼都有,我有什麼興趣就培養什麼,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是想要當歌星的,可是,一口湯下去,魚刺卡在我的嗓子眼裏,我越是哭,魚刺就越往裏麵去,誰能夠想到一根魚刺能夠讓我的聲帶受損呢?”
“從那以後,他就不來我們家了……那麼多年的互整,我對他有了一種奇怪的感情,我發現我沒有朋友,至少沒有真實的朋友。”
“都說父親愛長子,母親愛幺兒,中間的兒女都說爹不疼娘不愛的,可是我們家剛好是個例外,媽媽生哥哥的時候,也還是個小姑娘,一時半夥還沒有從女人的角色轉變成母親,到了我這裏就母愛泛濫了,都是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爸爸疼我也疼得不行,我們三兄妹裏,從小到大就是我最為受寵。”
“哥哥是爺爺奶奶帶大的,我是父母親自養大的,暖暖呢,她隻比我小一歲,我還沒有養大,她就來了,父母都是分身乏術的,幾乎是奶媽養大的,這麼一看,格局也就出來了。”
“哥哥從政,我從商,暖暖嘛,沒有人對她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她自己也一樣……”
說著說著她自己都笑了說:“我就是命好,從小到大,這個家,我說了算,我要什麼有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也比不了,可是也正因為如此,我沒有朋友,即便有,也是為了從我這裏得到好處。”
“他不來我家之後,我突然發現,在我的朋友圈裏,也許隻有他是對我最真的,隻有他才會想著與對著幹,他給我帶來了許多樂趣,那一年,我一直都在想,他突然不來了,是不是因為我總是欺負他啊?”
“我有點控製不住地想念他,總是忍不住地回憶與他發生的事情,直到,幾年後,我們重逢,那個曾經看上去瘦弱的小男孩,變得高大俊朗,我內心的那種情緒就再也控製不住了,他變成我想象中的那種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