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不過這禦花園竟然連一株桂花都沒有,真是奇怪。”
“皇宮裏有專門的桂花園,娘娘可願移步?”
“不了,你還沒有說你找我來所為何事呢。”
“你與她太像了,我本以為你是她,可事實上你好像不是,但我這裏有一件她的東西,現在贈你可好?”
“嗯?”
秋兒從懷中拿出那支梅花簪,遞給她。
羊脂玉的梅花簪,在陽光下的光澤是那麼的溫暖。
柳薄煙捏著那支簪子,一下子栽進了記憶的黑洞裏。
這隻簪子如此熟悉,卻又不記得在哪裏見過。
腦袋裏昏昏沉沉,困意漸漸襲來,柳薄煙身形一晃便倒了下去。
她的手裏還緊緊捏著那支簪子。
皇上趕來的時候責備的看了眼秋兒,沒有吱一聲,抱起柳薄煙宣了禦醫直奔寢宮。
是夜。
夏日裏的蟲兒還沒有因為天氣漸冷而逃跑或死掉,在草地或是陰暗角落,努力的發出嘶鳴,為逝去的夏天而啜泣。
柳薄煙緩緩醒來,腦袋裏又是一片空白,而那隻簪子靜靜地躺在枕頭下。
忽然一聲輕喚,讓原本昏沉的她清醒過來,“煙煙……”
聞聲望去,宇文懿一襲白衣站在窗前,借著皎潔的月光,讓人看得很不真切。
“你是誰?”柳薄煙艱難的問出聲。
下一瞬,她的下顎被人鉗製住,冷冽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你到底是誰!”
“我……咳咳咳……”
“誰派你來的!你為什麼和她有一樣的音容相貌!”
“咳!咳咳!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咳咳!”柳薄煙握著他的手腕,試圖掰開他的手,但他的力氣真的是太大了,她隻覺得呼吸困難喘不上氣,握緊的手也漸漸鬆了些。
許是經曆一次柳薄煙的死亡,看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漸漸失去血色,宇文懿終究還是不忍下手。
用力一甩,然後立身在床邊,狠厲的瞪著她。
“咳咳咳!”好不容易脫身的柳薄煙,趴在床沿猛烈的咳嗽起來。
“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如果你還是不願意說是誰指示你來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即便你與她有著同樣的麵孔,但你不是她,我定不會手下留情。”
雖然宇文懿嘴上這麼說,但是他下意識還是放低了身段,自稱朕三年的他,與柳薄煙說起話來都是自稱我。
“沒有人指使我,我不過是途經此地,咳咳,如果你非要說是誰指示的,那我真的說不出來是誰。”柳薄煙冷漠道。
麵前的人便是殺父仇人的兒子,雖說隔代恩仇,哥哥也說他愛我,但是剛才他差點就掐死她了,如果他想要她的性命,那麼她隻能與他周旋。
“若真如你所說,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又要去往哪裏?”宇文懿逼問著。
“姓柳名薄煙,家住柳鎮,要去往西域。”柳薄煙胡亂鄒著,她不知道她的言語在宇文懿看來有幾分可信度,但就目前宇文懿那陰沉的臉色來說,怕是沒有騙過他。
宇文懿憤怒的將她從床上提了下來,手上一用力將她甩了出去,她的頭直直撞在桌子上。
一隻黑色幹枯的蟲從她的耳朵裏掉了出來,然後消失不見。
柳薄煙看著怒氣衝衝的宇文懿,在昏過去之前,用細微的聲音喚道:“宇文懿。”
正是因為這一聲輕喚,讓柳薄煙得以活下來。
宇文懿頓住的腳緩緩收回,看著地上臉色蒼白柔弱萬分的女人,他終究下不去手。
抱起她,折回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坐在床邊看了許久,方才起身離開。
禦醫們齊齊跪在門外,見宇文懿出來慌忙稟報道。
“皇上,皇後娘娘並沒有易容也沒有戴人皮麵具。”
“皇上,從脈象看皇後娘娘氣血虧,怕是要長久調理了。”
“皇上,皇後娘娘腦袋裏有淤血,怕是以前受過重創留下的後遺症,這也許與皇後娘娘什麼都不記得了有關。”
“皇上……”
“行了,讓朕安靜一會。”宇文懿擺擺手,一個人沒入黑暗中。
今夜的月很明亮,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伴著蟲鳴好不淒涼。
“煙煙……我好想你啊……”
“白兄,喝酒嗎?”張柏川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遞給宇文懿一壺酒。
宇文懿哭笑一聲,接過酒,拿下瓶塞,然後喝了一大口,抬頭看著月亮又喝了一大口,道:“柏川,我現在能體會你當年的那種心情了。”
張柏川笑了笑,“沒什麼,都過去了,白兄比起我就幸運的多了,你知道還得到過,而我,從來隻有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