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側妃看著砸在地毯上爬不起來的常宦官，氣得渾身發抖，又不能衝武慧兒發脾氣，隻能指著瑟瑟發抖的常宦官怒罵道：“真是廢物！”
武慧兒踢完人就打算走了，走了幾步回頭看到李玄還站在那裏發呆，又走回來，一腳踢在李玄膝蓋彎裏，踢得李玄一個趔趄差點雙膝跪地行個大禮。李玄回頭怒目瞪著武慧兒：“你能不能不要踢人？”
武慧兒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了捏下巴，神色淡淡，看著李玄：“不要踢人還是不要踢你？”
李玄恨恨瞪著武慧兒，良久，抿了抿嘴道：“不要踢我。”
武慧兒哦了一聲，不耐煩道：“那你還站在這裏幹嘛？等著側妃給你點賞賜？”
李玄深深歎了口氣，將視線從武慧兒身上收回來，向著花廳方向行了個禮，十分客氣道：“側妃若沒有別的吩咐，那我跟郡主就先告退了。”
許側妃沒有理睬。透過半透明的隨風湧動的輕紗，可以看到她躺在貴妃榻上身影一動未動。
武慧兒道：“你告退就告退，扯上我幹什麼？我又不是你韓王府晚輩，向她告退隻怕她受不起。”
武慧兒當初是寄名在聖上胞兄寧王名下，寧王死後被追封為太子，所以武慧兒也被追封為郡主，論輩分，武慧兒跟韓王和現任寧王是同輩。
李玄被武慧兒斥責已是家常便飯，也沒理會武慧兒，跟許側妃告辭後便悄悄示意武慧兒離開，武慧兒了然地拽起他胳膊就走。
穿過一個月亮門，過了一道院牆，離開了花廳的視線，李玄才舒了口氣，將胳膊從武慧兒魔爪下拿出來，另一隻手輕輕揉著向武慧兒道：“你覺得她找我們會是什麼事？”
武慧兒白了他一眼道：“不是想給她兒子出頭，就是想給他兒子找個靠山。”
李玄點了點頭，道：“她在王府除了阿爺沒什麼依仗，所謂交易，大概就是在阿爺麵前給我美言幾句吧。可惜我對這個沒什麼興趣。看她樣子應該是著急了，李幽在王府能靠得上的人都被她得罪得差不多了，如今和她一樣，都是孤家寡人。一個身體病弱，腦子又不太好使的小孩子，看來她也覺得吃力了，所以才會放低姿態來求人。不過這所謂放低姿態，也隻是她自認為放低了吧，她從前把自己位置擺太高了，如今，隻怕是不知道該如何放置自己才是真正放低了。”
兩人說著話，慢悠悠回了李玄的眾妙院。韓士雙沒有挑到合適的弓，果然在武器庫裏翻騰起來，將李玄收集的武器都看了個遍，然後挑出一把刀柄刀鞘皆為紅褐色，刀鞘上刻著陰文花紋的障刀，作為補償向李玄討要。看得出來李玄也很喜歡這把障刀，不過韓士雙堅持要，他也沒辦法，忍痛讓給了韓士雙。幾人挑好了武器，然後在李玄院中射箭玩耍。李茂射了兩三輪就喊著累了，躺靶場旁邊休息用的敞廳的羅漢床上不肯動彈，還讓李玄的侍從備了酒菜和點心，悠閑地躺著喝酒——嗯，還有人捏肩捶腿，好不快活。若不是李玄這裏沒有伶人，說不定還要叫上兩個樂伎來彈個琵琶唱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