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凡看著石彬,內心突然有所觸動,這種無力感,他也曾經有過。
“嗬。”他在唇角牽出一絲苦笑,三年前自己作為一個普通人是個失敗的家夥,他也就認了,而如今他已經是旁人眼中高不可及的頂尖進化者,身上卻依舊套著枷鎖,依舊還是會有做不到的事,他並不能成為無所不能的神。
對於邊緣的住民,現有的世界早已持著默認的態度,默認他們是“被遺棄者”,就像是被分隔在兩塊大陸上的人類,就算以前曾經是同一出身,現在也會被冠以各種加以區分的稱謂,何不凡不得不承認,自己不知何時也一腳踏入了這種思維的怪圈,那些被遺棄者的命運在他看來已經是很遙遠不相幹的事情,至於現在所感受到的這種艱難,大概是殘存的良知吧。
“電車難題嗎?”何不凡想起了那個著名的問題,兩條鐵軌上都綁著人,一邊人多一邊人少,列車無法被停止,一定會碾過其中一條鐵軌,而鐵軌上的人也無法被解救,能決定結果的唯一道具就是他手裏用來扳動鐵軌的方向杆,他要決定出兩邊的生死:是選擇少的一方?還是多的一方?
表麵上看是簡單的數量多少取舍問題,實際上這個數量可以被轉換為許多概念,比如現在的“城市住民”和“邊緣住民”,不就是被綁在鐵軌上的兩邊嗎?
電車問題的本質其實是對人心的檢驗,是拷問良心的警鍾,然而當人們真正要麵對這種極端的二選一的困境時,其困難程度恐怕不亞於神話中的十二試煉。
三人都沉默了。
但三人都沒有進一步動作,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大概還不願意就這樣幹脆放棄。
石彬還在尋找突破口,他隱隱覺得哪裏應該還有漏洞,不是邏輯上的,而是思維上的漏洞。
他很理解現在的困境,城市警力人手不足無法支援到邊緣地帶,而邊緣地帶很有可能會無視城市發出的警告,他們就像是在火山爆發前那些頑固的村民,始終不願意因為一則預言就搬離自己的居所。
等等。。。
石彬腦海裏閃現過什麼,一瞬即逝。
“我想,我們忽略了一點。”他抬起頭來,眼睛裏閃動著光芒。
“我差點忘記了一件事,我們都被自己的想法限製住了,如果能再放開一點,答案其實很簡單。”他望著另外疑惑的兩人,緩緩道。
“邊緣地帶的人的確不大可能會接受城市方麵放出的警告,但。。。如果是邊緣勢力自己的警告呢?”
李命垚和何不凡都很快就反應過來石彬的意思,的確石彬所在邏輯上是能夠成立的,可是要怎麼做?
“也許你們會覺得這有些匪夷所思,不過,我依然想試一試。”石彬克製住心頭的顫動,他的想法有些超脫常規,但他覺得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