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他完,就向後倦懶地靠入椅背,凝視她的一雙眼幽深不見底。
陳旖旎被他盯得有些心慌。
她倒是像投降似地,輕垂下眼,避開他寡漠不失玩味的視線,拎過那條質地精良的領帶,拆鬆了一圈兒,仔細地替他整理起來。
邊漫不經心地問他:“你這次什麼時候走?”
沈京墨薄唇微揚,斯文麵容上一絲一毫的笑意都無。
“你很急?”
“急啊,”她勾起緋色紅唇,笑看他一眼,眼神頗有些挑釁,活像個妖精,“這次走記得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找別的男人。”
他看著她,輕輕皺了眉。
過了會兒她還在整理,他便有些不耐了:“好了麼?”
“沒有。”
許是出於職業病,她對衣服各個部件的工整有種出奇的執拗,雙手擱在他後頸,又為他整了整襯衫衣領。
她飽滿的前胸與纖細脖頸就在他眼前。
他視線避開,轉眸,看著車玻璃上斷斷續續的雨,過了會兒,又收回目光,輕佻地問:
“今晚要去跟何晏幹什麼,嗯?”
她仔細替他整理著——卻是一眼都不去看他了,斂低了眉,隻輕緩著聲音答:
“與你無關。”
他偏開頭笑了下。笑聲低啞溫醇。
雖在笑,可那笑意卻絲毫未達他眼底,打量她的眼神也在一瞬冷了幾分,語氣透著不悅:
“還是一句軟話都不會,沒長進。”
最後,她溫柔地撫了撫他肩,替他將領帶束好,略帶涼意的指尖輕柔地剮蹭他領口的皮膚和高聳的喉結,徐徐笑起來:
“沒關係啊,有的是女人比我會討你開心。”
驀地——
車身向前一聳,在路中央猝不及防地刹停。
她一個不穩,依慣性傾身一下就貼近了他,柔柔軟軟地伏在他肩頭,也嚇得不輕,微微喘著氣。
車外傳來激烈的狗叫聲,此起彼伏,有些滲人。
司機立即在前方道歉:“抱歉……沈總,雨太大了,剛竄過去條野狗,我沒太看清……”
“下去。”
沈京墨冷冷出聲。音質冷得令人心底一顫。
司機捏緊方向盤不敢作聲,以為沈京墨要趕他下車,滿頭冷汗地瞟了眼後視鏡,才發現他正不偏不倚地看著懷中那個女人。
目光一點點,冰冷到徹骨。
陳旖旎看也沒看他,推開他肩,坐回到一邊。
司機吞吞口水,這才敢發動車子繼續向前。不多時,就載著他們到了一幢三層別墅前。
*
陳旖旎在二樓房間的見到了阮慈。
一踏進門,今日氣氛就有些不對——
若是往常,其實陳旖旎都習慣了,因為這家中上上下下這麼多年來都不怎麼待見她們母女。
阮慈平時就將這裏擾得不得安生,再加上她回來,氣壓都低了一層。
可今日的氣氛意外的令人窒息,或許是因為燥悶雨加持的緣故。
當然,最重要的緣由是——沈京墨回來了。
沈京墨今早從澳洲歸國,誰也沒通知,今晚他臨時接了奶奶的通知回來,殺了所有人個措手不及。阮慈滿心歡喜準備好的生日宴自然而然不能辦了。
陳旖旎當然也知道今是阮慈的生日。
聽阮慈這幾沒少作整這個家,今早讓人把這幢三層別墅的裏裏外外布置得花枝招展,跟過年似的,沈京墨奶奶睡了個午覺起床,心髒病都快給氣犯了。
不過,她根本沒刻意想起阮慈過生日這件事,也完全沒打算回來替她慶祝。是阮慈將母女之間為數不多的溫情全都扼殺殆盡了。
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她的父母就開始分居了。上初中起好像就沒怎麼再見過阮慈,那時趕上金融危機,爸爸經營的船廠倒閉,做什麼生意都不順,又染了賭贏,幾乎是一夜之間輸光了家底。
大概是出於麵子,夫妻二人就維持著這麼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遲遲不肯離婚。
爸爸帶著她和弟弟,媽媽自憑一身八麵玲瓏、會討好男人的本事,去別的男人那裏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