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八荒異動,動亂不停,中土大夏皇朝皇帝洪石毅,征八荒,定四海,立國號定遠,八荒異人,無人敢犯,如今已是定遠十年。
南荒有竹海,層疊數十裏。翠竹生長雜亂無章,卻暗合地運行至理。尋常人踏入,渾渾噩噩數十步便又稀裏糊塗地出來了,也不放在心上,不曾究其原因,久而久之,也沒人想進去了。
定遠十年一月,時屬寒冬,竹海又添一抹銀白,細雪夾雜著些許枯葉飄然落下。竹海中心有一竹屋,號疊翠居,如綠色汪洋裏一片孤舟。
四人聚集竹屋內,煮著茶。
一人滿頭亂發,如發黴稻草,赤膊,不懼寒冷,惡狠狠地盯著其餘三人:“洪石毅立國,無非是仗著音寺、陰陽道兩家震懾八荒豪傑,尋常高手也就罷了,你三人與我兩手,何懼他千軍萬馬?”
另一賊兮兮的光頭奸笑到:“當今世上,論英雄氣概,無人能及你北帝方先勇,在座的都清楚,他洪石毅立國,先要拿你北荒凍原這群野蠻子下手,我西荒無垠荒漠,無水無糧,他打來甚用?”
“西皇,人人你哈爾多詭計多端,最是狡詐,唇亡齒寒的道理都不懂?北荒被平了,你也隻有窩在沙堆堆裏睡大覺!”這話的男子一頭綠色秀發,金色眼眸透露著戲謔,正是南荒竹海的主人,江湖人稱“南妖”的亦赤奴。
哈爾多摸摸光頭:“你也好不了哪去,我睡大覺前一把火燒了你這竹海。”
“你再張狂!”亦赤奴亮起尖銳指甲,要向哈爾多抓去。
“好啦,有完沒完,正事。”製止二人打鬥的便是東荒穹海之主,人稱“東君”的凡莫了。
“凡莫了,你最為中正平和,你,我的提議算不算上舉?”方先勇鼓搗著髒亂的頭發,惹得亦赤奴連連皺鼻。
凡莫了晃晃杯子:“按我四人聚集於此,商討八荒之事,洪石毅不會不知的。”
亦赤奴皺眉:“陰陽道那個老家夥,好好做個逍遙神仙不好,非要幫洪石毅對付我們,有機會要會會他。”
“嘿嘿,的好聽,他住在皇宮裏頭,要進皇宮,你得先過音寺那關!”哈爾多不懷好意地調侃道。
亦赤奴不理哈爾多,看向凡莫了:“你,你怎麼看?”
凡莫了看向方先勇:“北荒五絕,以你為首,統領著北荒眾多人口,他們四人是否支持你?若是支持,我覺得可以一戰。”
方先勇擺擺手:“那是自然。”
凡莫了舒了口氣:“既然他四人支持與你,那便對洪石毅下戰書,我們隻論道,不開戰,為八荒爭得個和平共處的機會。”
亦赤奴問道:“何為隻論道,不開戰?”
凡莫了指指:“曆來征戰,無辜蒼生。你南荒大山大河,竹林叢生,人口少得可憐。”罷又看向哈爾多:“你西荒茫茫沙漠,正如你所,他洪石毅打來無所大用。”
方先勇點點頭:“對了對了,我北荒男兒驍勇善戰,他洪石毅放不下心的;你東荒靠海富饒,他洪石毅也眼饞得很,若是開戰,唯有東荒與北荒受累。”
“哈哈,方先勇,你也認了?那我便不陪幾位多聊,回去睡覺咯。”哈爾多縱身躍出竹屋:“婆婆媽媽的,我西荒不躺這灘渾水,告辭。”罷幾個閃身躍進竹海消失不見。
“哢嚓”深處傳來白雪壓斷竹子的破碎聲,屋內三人相顧無言。
方向勇最先打破沉默:“也罷,我也明白各位態度了,都散了吧,若有那,相互幫扶一下。”罷也起身離開竹屋,緩緩步入黑夜了。
良久,亦赤奴開口:“你還有什麼沒?”
凡莫了歎了口氣:“陰陽道乾乾子那老家夥與我均出身道門,他找到我……”
“那老家夥找過你了?”亦赤奴問道,“你們了啥?”
凡莫了道:“道門式微,他要在大夏將道門再次發揚光大,他以東荒百姓性命威脅於我,若輪道,無論勝負,皆保我東荒太平。若是戰,無論是八荒雲動還是大夏問鼎四方,他定叫我東荒雞犬難安。”
“這麼狠,老家夥好手段!”亦赤奴麵色沉重。
凡莫了正色道:“老家夥精通卜卦之術,我們的圖謀,不定他早已知曉,我真正擔心的,是哈爾多這家夥,這人妄為西荒之尊,行事素來怪癖,他今的態度,我拿不定。”完起身:“我先回了,將來若是我遇不幸,還請你照拂下我的家人。”
凡莫了頓了頓,隱入夜色中。
亦赤奴把玩著茶具:“沒一個真話的。”不經意間碰倒一碗茶水,“哧”冒起一縷青煙:“有毒!”定睛一看,正是凡莫了的那杯茶,亦赤奴不作多想,急急追了出去。
凡莫了緩緩走在竹海之中,思考著乾乾子威脅的話語與今後的選擇,不多時來到一座山峰之上:“翠竹峰麼,嗬嗬。”竹海旁有一高山,名為翠竹峰,峰下滾滾流淌著漓江水,百川東到海,這漓江流向的,可不正是那東荒穹海。想著東荒百姓,凡莫了心中五味雜陳。寒風呼嘯,風雪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