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逸峪的話,太具有說服力,楠兒隻得信了。可是想到要同逸峪分別,她總覺得很不暢快,不過,她又萬分地想同韓紫嫵去都城。如此揪心了一日,離別的日子如期而至。

分別當日,春風習習,柳葉飄搖,門府前,楠兒挎著精縮後的小包行李,三步一回頭,四步一歎息,心裏那淡淡的會被逸峪扔掉的擔憂,總是不能隱去。

“兒兒!”

逸峪突然對著楠兒招手,旭陽下,楠兒跨步跑道他身邊,緊緊環住他,高聲說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了,要同我一起走?”

“我隻是···”逸峪指尖輕點楠兒的額頭,楠兒隻覺天靈一陣金光閃過,晃晃悠悠中,聽見逸峪說:“必須將你的靈力封掉,不然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會惹麻煩!”

楠兒站在原處,咬著唇呆望著逸峪,手兒在額前反複磨蹭,口中喃喃道了句:“我不會惹麻煩的!”

沿途的風景極好,或芳草濟濟,或幽花飄香,或微風席麵,或春雨洗塵。一連近月的奔波,楠兒絲毫未覺吃力,反倒是因著新奇的景和舞,心情各種舒暢。除了偶爾想起身邊沒了逸峪,會低落片刻外,一切尚好。

在離都城不到一日的路程時,她們居然遇到了韓紫嫵的小表哥吳應天。他告訴她們,他如今在為複國做準備,並盛情邀請韓紫嫵加入他的隊列。韓紫嫵往吳應天身後數十人馬瞄了一眼,而後答了聲好。

吳應天將她們安置在郊外一府院中,院落比不得逸峪的府邸大,但是卻也算得豪宅。院子分了外院和內院,中間以一三米寬的流水石橋做隔斷,四周布置著各種奇花異草,構成一精致的花園。楠兒時常在飯後拖著到花園散散步,抓抓蟲蛹,定坐在地,逼著它破蛹成蝶。

吳應天似乎很熱衷於複國大計,整日在外奔波,不過他夜間總是會前來探望她們。當然,最主要是探望韓紫嫵,她楠兒頂多算個隱形人。他每每喝茶時,就會情不自禁地提到離洛,順帶大罵他一通,而後再撫慰韓紫嫵那受傷的心靈。

今日,如是。

“若不是他殺死姑父,我們魏國怎會亡?紫嫵妹妹怎麼會遭遇這些苦難?虧得妹妹還一心寄情於他,他卻是這樣對待妹妹的!總有一日,我會讓他們離家血債血償!”

吳應天一番激言怒語,說得一旁的楠兒熱血澎湃,她心中也開始為韓紫嫵打著不平。韓紫嫵卻很鎮靜,靜到臉色微微泛白。吳應天似觀察道了她的細微變化,於是立即又轉色,如往常一般,一汪深情對著韓紫嫵道:“紫嫵妹妹,你別傷心!幸的老天有眼,讓我們都活了下來,以後你、我、父親,就三人相依為命吧!我一定會好好待你!”

吳應天走後,韓紫嫵依著門扉,將目光投向一望無際的黑夜。楠兒拖著下巴,呆呆望著她的背影,有一刻,她覺得她就是那黑夜的一部分。春日的夜,尚寒,久站屋口的韓紫嫵,總是難抵寒風襲身,打了個冷戰。

“楠兒,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帶上你嗎?”她合上門,走進屋子,隨意拾起一件披風,披在肩上。

“因為逸峪讓你帶上我!”楠兒極肯定地說道。

韓紫嫵笑著搖頭,道:“是因為公子說我生病了,隻有你能醫好我,所以我才帶上你的!”她自嘲地笑了笑,對著楠兒問道:“其實我很怕死的,公子卻是一眼便看出來了!”

一聞生病二字,楠兒依稀有些明白他走前,為何逸峪一直囑咐她隨意熬些藥給韓紫嫵了。她當時以為逸峪是要像戲本子一般,連個藥人什麼的,便將屋子裏收藏的各類毒藥翻箱倒櫃出來了。好在逸峪發現得及時,喝令她將這些毒藥,通通換成了補藥!

“楠兒,你會醫好我的吧!”

她哪裏有什麼病,她的傷早就在楠兒的靈氣灌體下愈合了,她有的,隻是心病罷了!

楠兒心虛地望著她,咬著唇道:“也許···吧!”

*********

夜晚,萬家燈火熄。楠兒正抱著枕頭,甘甜入眠。糊塗間,聽見屋裏有響動,她翻了個身,眼前忽顯一黑衣人,緊緊蒙住她的嘴。漆黑中,楠兒睜大著眼睛,望著眼前已經褪掉黑麵罩的女子——韓紫嫵,在吃驚中恢複平靜。

見楠兒安靜下來,韓紫嫵鬆開捂住楠兒嘴的手,低著聲音對楠兒道:“我想去找離洛,你同我一起走吧!”

楠兒此行的目的,便是跟著韓紫嫵尋離洛,自然韓紫嫵去哪兒,她便去哪兒。於是,她木木地點了頭,跟著韓紫嫵離開了最後這個,安寧之地。

出了府,韓紫嫵想楠兒做了解釋,即使她也明白楠兒多半聽不怎麼明白。她告訴楠兒,她先前隨著吳應天,是想借助他的勢力找到離洛,畢竟自己勢單力薄。而後,吳應天卻是把她拴在了院子裏,並未讓她接觸複國勢力,於是她隻得潛出府。

“那複國呢?複國怎麼辦?”

楠兒能提出這樣一語中的的問題,可見韓紫嫵的話,她還是聽懂了大半。不過,於韓紫嫵而言,這卻是一個揪心窩的難題,沉靜了半晌,她聽見自己那如死水一樣的聲音:“複國,於我而言···沒有···意義!”

可是,什麼於自己而言是有意義的呢?尋到離洛,她又該怎麼說呢?直接問他,是不是他殺死父皇的?若他也直接地回答自己是呢?

那一瞬,她迷茫了,不知何方是路。她深深吐了口氣,問楠兒道:“楠兒,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見楠兒大眼睛中的迷惑,她又道:“嗬!我就知曉,楠兒你果真不懂愛情。不過,終有一日,你會懂的!”

當晚,韓紫嫵便潛入宮中尋離洛,為了楠兒的安全以及她自己的安全,她將楠兒留在郊外樹林處,並千萬囑咐楠兒在原處等她。

天蒙蒙亮,雀鳥驚起,楠兒從一堆枯枝殘葉中,撐起疲倦、且因寒露而冷得瑟瑟發抖的身體。遠遠望見前方有兩個人,一個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韓紫嫵,另一個則是曾在韓紫嫵玄陰河中見過的離洛。再望得遠些,她還發現他們身後追隨了一大波侍衛···

韓紫嫵執劍與眾侍衛糾纏,離洛沉著臉,認真地將刺向她刀劍擋開。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每每刀劍從她衣角擦過,楠兒的心便提到嗓子眼。雖,凡人的規矩,楠兒不怎麼懂,但,義氣二字,很抱歉,她楠兒就懂那麼一丟丟。二話不說,楠兒提著青衫,氣勢洶洶衝到包圍圈中,擠著額頭,麵呈凶色,眼睛犀利地掃過追殺的侍衛,對著眾人一聲厲喝:“哈!我的人,你們也敢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