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韓紫嫵正值二八年華,青春正盛。正盛的不僅是她的大好年華,還有那含苞待放的絕美容顏。也許名字帶了一個紫,韓紫嫵的所有服飾皆為紫色,高貴而典雅。且宮裏也僅她一人能穿紫戴紫,紫色便成了她特有的標致。
這日,她身著一淡紫大袍子裙,衣袖處係了一根紫色沙帶,隨風而飄,頭頂一金紫孔雀翎她踏著優柔的步伐在禦花園裏散步,至河邊時,看著水中的魚兒歡遊暢快,心情也開朗了不少。她從下人出接了些魚糧,紫帶一飄,河水上泛起點點漣漪。
當她心神從魚兒身上收回來時,水中一個陌生而俊朗的麵孔引起了她的一絲興趣。他穿了一身護衛的服飾,腰係佩刀,應該是她的貼身護衛。她抬起下頜,眼角瞄視著那人,聲音有著一個公主絕對的威嚴:“你是新來的侍衛!”
男子並未有因為公主的特意關懷而受寵若驚,他隻是以同樣程度的不卑不亢的語氣答道:“回公主的話,屬下是來接替劉侍衛的,以後就由屬下來護衛公主!”
韓紫嫵打小集寵愛於一身,即便是她父皇的嬪妃,也得讓著她三分。男子堅毅的回答,在她看來顯然是對她的侮辱,她嘴角微微一斜,勾出一個不可一世的淡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洛離!”
洛離鏗鏘有力的回答,讓紫嫵對他愈發不滿,雖麵上掛笑,內心卻若白雪一般成棱,她暗暗在心底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洛離,本宮記住你了!
洛離任的是四品護衛長,因他是一個嚴肅的人,說話做事,毫不拖泥帶水,把下麵的人治理的服服帖帖。韓紫嫵卻是驕縱至極,宮裏的生活時常乏味,她便靠著給身邊的下人們找出麻煩來解乏。今日,無意間聽見一天自己的貼身丫鬟翠柳提到宮外的事,她立即然生了出宮一遊的念頭。向父皇請命出宮?他父皇視她為掌上明珠,含在口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而近年來,各國的和平契約已然結締,政局一片混亂,他父皇自然是不肯讓她輕易出宮,那麼就隻能混出宮了!
她讓翠柳準備了太監服,兩人一人換上一套,低頭直往宮門走。一路來,她皆是滿心的新奇,第一次從一個下人的角度看人,低著頭,無論誰與她擦肩而過,都比她高了些個兒。而身側的翠柳,卻是一路提心吊膽,她真心地希望,哪個救世主能將這頑皮的公主逮個正著。若是真出了宮,發生了什麼意外,她即便是有十個頭,也不夠砍。
好在,在離宮門不到百步的距離,那個救世主便出現了,他就是一個時辰前被紫嫵打發去廚房砍柴的洛侍衛。
“請公主莫要為難屬下!”洛離雙手作揖,攔住韓鶯的去路。
韓紫嫵也是直接,不再裝作,抬起頭,恢複公主的架子。橫眼對著洛離道,“既然知道我是公主,還不快快讓開!”
“保護公主,乃屬下職責,沒有皇上的旨意,屬下萬不可讓公主擅自離宮!”
雖則洛離說的條條是道,可惜韓紫嫵就是聽不進去,非要硬闖出宮。洛離見韓紫嫵刁蠻如此,更是直接膽大,點了韓紫嫵的穴道,便把她扛在背上。嘴裏還恭恭敬敬地賠罪到,“屬下實乃情非得已,還請公主體諒!”
於是,洛離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把韓紫嫵扛回了啼鶯閣。韓紫嫵從下在眾人的心尖上長大,那受的這番氣,於是乎,他對洛離的梁子便結下了。韓紫嫵更是時不時找找洛離的麻煩,賞她一頓板子,偶爾不小心將被子“掉在”在他身上。對此,洛離向來二話不說,一聲不吭地受著,就算是連打五十個板子,都未皺一下眉頭。
石頭一樣的洛離,讓韓紫嫵更是無聊的緊,無聊中,出宮的念頭,像爬山虎青藤一樣,將她一個飛揚的心緊緊包圍。
嚐試過洛離的冷麵無情、鐵麵無私,她學會了三思行事,讓人在洛離的飯菜裏下了迷藥,待洛離昏睡過去,才悄咪咪溜出宮。沒了洛離的阻擋,一切都很順利,大搖大擺上了街,韓紫嫵在也沒了皇宮裏的束縛,完全一小皮孩的模樣。
可是敵國的尖細,卻管你是不是小孩模樣,隻要你是公主就成。是以,韓紫嫵一出宮,就被人盯上了。待兩人走到無人小巷,四麵八方閃現黑衣人,企圖綁架韓紫嫵,把她作為牽製韓鶴的王牌。
正待黑衣人收緊包圍圈時,一道黑影竄現,他單手環住韓紫嫵的腰,單手執一把列月彎刀,幾步騰飛,消失在人海。
“洛離!”韓紫嫵緊緊圈住洛離的脖頸,呆呆地望著他,那如同他內心一樣堅毅的麵闊,讓她猛地怦然一動。這時,她意識到一個要命的問題,其實洛離這石頭也不是那般無趣,至少他長得好,武功也好!
突然,洛離的額頭微微一皺,麵露苦色,抱著韓紫嫵的手越來越緊。洛離的緊繃的手,將韓紫嫵的思緒拉回,她緊張地看著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他愈發紫的臉色,她立即反應過來兩件事,一則洛離受傷了,二則第一次知道紫色是這樣討厭。
洛離的額際不停地冒著珍珠大小的汗珠子,咬牙堅持許久,終是像折斷了翅膀的雄鷹一般,從空中墜落。即使在這種迷暈狀態,他也不忘護住韓紫嫵,替她做了肉墊。落地那一刻,為了不讓韓紫嫵受到傷害,他強忍著毒鏢的毒素攻心的危險,使了七分內功撐地,以化減兩人落地時的衝擊。
“洛離!”韓紫嫵從地上爬起來,費力抱起洛離,使勁在一旁喚他的名字。可是洛離已經深陷昏迷,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韓紫嫵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趴在洛離肩頭,嚶嚶抽泣起來。
“公主是在為屬下流淚嗎?”洛離徐徐睜開眼,聲音細弱毛蚊。幾聲咳嗽牽動背部的傷口,口裏吐出一口黑血,氣息立刻急亂起來。
“洛離!你···”韓紫嫵慌亂不已,伏在洛離身上,是無忌憚地大哭起來。
洛離見過女子哭,比她更厲害的哭法都有,她的姐姐離浮每次哭起來,便是一陣昏天黑地,但即便是天昏地要塌下來,他也未曾動容過。按他二哥的說法,天塌下來就好了,把她埋了她就哭不出來了。
可是韓紫嫵這幾嗓子,卻讓他慌亂不已,他不知道怎樣安撫女子,這二十年的歲月裏,他都是在男人刀劍中長大的,沒有母親,他唯一深接觸的女人便是他姐姐,可是她姐姐偏生也是一個靠刀劍說話的女中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