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的市格外寒冷,尤其是還飄著雪的深夜,路麵積雪的反光甚至比路邊昏黃的路燈還要亮。而空中的雪還在搖曳著,緩緩地填充在早已被積雪覆蓋的馬路。
在前麵雪白的路麵和漆黑的夜空相接的地方,遠遠地走著一個青年,走得很慢,似乎在閑逛一般。在這樣偏僻的郊區公路上,突兀的出現這麼一個人,像是對周圍的寒冷毫無察覺。不免引起附近為數不多的幾個打著傘急行的行人側目。
青年的手插在上身布外套的口袋中摸索著,然後掏出一盒煙和一隻打火機,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煙點著,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頓時煙霧和呼出的熱氣彌漫著升起。
青年停下來,抬起頭向上看,不知是在望著向上升騰的霧氣還是向下飄落的雪花,又或者隻是仰著頭不讓眼淚留出。駐足了一會,又低下頭緩緩向前漫無目的的走著。
青年是附近一所三流大學的大二學生,名叫武玉。武玉這個名字是他的爺爺在他出生時取的,一是因為武玉出生時長得特別圓潤,白白淨淨的。二也有玉不琢不成器之意。武玉在時候沒覺得自己的名字有哪裏不對,後來上了初中以後,班裏總有同學笑話他的名字像女生,他也一度因為自己的名字煩惱過,但幾經掙紮最後還是沒有把自己的名字改掉,武玉爺爺已經去世了,這個名字就是爺爺留在世間唯一的紀念。
武玉和爺爺的感情很深,時候因為父母工作忙,經常會在爺爺奶奶家吃住。他的童年幾乎是在爺爺奶奶家度過的。上初中時爺爺去世了,武玉心裏難過,每放學以後都會到賣部買幾瓶啤酒,跑到公園角落學著大人一樣喝酒。從初二喝到初中畢業,原本學習不錯的武玉成績也慢慢下滑。隻考上了市上的一所一般的高中。
成績越差越不想學習,高中畢業參加高考,武玉勉強考入了市的這所三流大學並讀到了大二。
武玉是個內向的人,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情感,心裏有事很少找別人訴,他寧願讓酒陪著自己。高中時就在一起的女友也因為他的內向和不會話的性格在幾前徹徹底底的離開了他。武玉很愛女友,他們之間發生過太多故事,經曆過太多曲折。曾在一起無比快樂的三年讓武玉根本無法相信女友真的就這樣離他而去了。
所以他就這樣一個人走在寒冷的路上,要再次去找酒的陪伴了。武玉也清楚的知道,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但是在他看來,陪伴著他的那些酒就像個沉默寡言的朋友,不會話,隻會傾聽,並且能在寒冷的夜晚給人以溫暖,在煩躁和悲傷中給人以麻醉。
武玉漫步到街角的一間酒館,頭也沒抬就走了進去。暖意襲來,他脫掉潮濕的外套搭在胳膊上。對著吧台後麵的胖老板揚了揚腦袋,老板看見是他,抬起手指指後麵的一個隔間,然後轉身拿起籃子開始準備酒了。
武玉走到隔間裏的沙發坐下,把頭向後仰著靠在沙發靠背上,望著酒館花板上昏暗的燈光,聽著音響裏傳來的淡淡的音樂。
一會功夫,老板提著酒走進來,對著武玉笑道:“咋了,又心情不好?”
武玉來這家酒館很多次了,跟老板也就慢慢熟了起來。看著老板打趣的樣子,假裝輕鬆的撇撇嘴,勉強笑著搖了搖頭。
胖老板知道武玉話少,放下籃子取出一碟瓜子和兩瓶白酒擺在桌上。麻利的提起籃子走了出去。
每當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武玉整個人就很放鬆,拿起白酒擰開瓶蓋對著嘴就灌了下去,等他再放下酒瓶時,瓶裏的酒已經見底了。哈出一口氣,驅趕走嘴裏的辣味,武玉又擰開了第二瓶酒。
這次他喝的很慢,一點一點的抿著。腦海裏不斷重複著曾經和女友在一起的場景,還有女友離開他時的那些話。
“你能不能別像個木頭一樣坐著?”
“每次跟我朋友出來吃飯你都這樣,不會話你可以學呀!”
“酒量大有什麼用?最起碼的社交都不會,我閨蜜都在,趕緊跟你分手。”
“你看你現在,就是喝酒,以前不是還練武嗎,現在也不練了”
“你改什麼?你有什麼錯?算了算了,就這樣吧!”
第二瓶酒也見底的時候,武玉拿起外套蓋在自己身上,一隻腳翹上沙發,就這麼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睡著了。
夢裏的他見到了很多人,自己的爺爺,離開的女友,高中時的死黨,還有宿舍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