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赫嵐燁從混沌之界出來後，兩人首次有機會單獨相處。
“阿墨，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赫嵐燁突然停了步子，修長的五指攥緊了蘇淺墨的手，漆黑的眼眸沒有焦距地凝在她身上。
蘇淺墨沉默了一路，終於抬起頭。這一抬首，映入眼簾的便是他失神的眼眸。
神的咒印如附骨之疽，隻要到了晚上就會奪去他的視野。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立即回去將這咒印解決。
“赫嵐燁，你有多痛恨靈之一族？”
“你的心事與此有關？”赫嵐燁雙眉皺了下。
他看不到蘇淺墨此刻的神色，但能聽出她嗓音中的顫抖，這份顫抖，讓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麵色漸漸有些變了。
在榆關城時，他曾感覺到靈之一族的氣息，那股氣息，離蘇淺墨極近……
夜色籠罩下的辰王府格外的安靜，也格外的黑暗，仿佛將此刻的他們與外麵的世界隔絕開來。
看不見的幽深裏，有什麼東西正蠢蠢欲動。
“是。”蘇淺墨注視著他的樣子，隻這一眼，便丟盔棄甲，隻想永遠不告訴他自己的身份。曾經對兄長說過的豪情壯語，被她通通拋棄。
若是赫嵐燁無法接受，她當真能一腳踹了他？
若真如此，那麼在神的領域裏，說過一起死的話語，不過是一時玩笑嗎？
赫嵐燁抿緊嘴唇，暫時失去視覺的眸子凝著蘇淺墨。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恨他們，恨不得將被封印內的靈之一族斬殺殆盡，恨不得將他們所崇拜的靈月扯下來粉碎！從封印之戰後，從靈月降臨後，我每天都在想，如何讓他們也嚐嚐我曾經曆的悔恨與恐慌，讓他們也承受那無時無刻恨不得死去的痛苦！”
蘇淺墨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四周唯有涼風從黑暗中襲來，又消失於黑暗中，像不知名東西暗中窺探著兩人。
那蠢蠢欲動的東西，在看不見的地方越發放肆。
寂靜在他們之間蔓延。過了好一會兒，赫嵐燁清楚問道：“那麼，知道這些後，你心裏隱藏的那個秘密是不是就能放下了？”是不是就能跟我坦白所有，不用每天鎖著眉頭了呢？
“我……”
“阿墨，你是靈之一族嗎？”
蘇淺墨因這話而攥緊心髒，她想說：我不是！但是，她體內確實擁有靈之一族的血脈，她無法欺騙自己。
“我的先祖是靈之一族的月之嫡子，玄麟。”
月之嫡子，這個稱呼屬於靈之一族裏血統最高貴的皇族，他們自稱是靈月之子，能使用部分靈月的力量，是赫嵐燁最痛恨的仇人！
他終於知道了她一直壓在心裏的秘密，有不受控製的怒火直衝心頭。
赫嵐燁用力將人拉近，語氣低沉：“我不在乎你的先祖是誰，你糾結了這麼久，隱瞞了這麼久。我隻問一句，你是靈之一族嗎？”
“我……”不是。蘇淺墨正要說，耳後驟乎傳來一個聲音，是風揚的。
“少主，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