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氣,空氣裏彌漫著汗臭和各種體臭,一個蓬頭垢麵的人癱坐在人才市場的角落裏,他的錢剛剛被自己投到下一期福利彩票上。雖然已經兩沒吃飯,但餓著肚子的他還是覺得自己有希望一夜之間能夠飛黃騰達。
這個人叫隋原,在h市郊區長大,因為無心學習經常逃課打遊戲,高中輟學就開始混跡於各個網吧,還給自己定了個夢想,開個網吧當老板,這樣自己就可以打遊戲。於是他找了個借口外出打工賺錢,跑到h市找了一家肯收留他的網吧,因為不懂技術當不了網管,隻能在那裏打雜,早上清潔打掃,各種雜七雜八的活,晚上偷偷上機打遊戲。由於幹活經常偷懶,所以被掃地出門。隻好繼續四處流浪。終於來到了h市,自己身無分文而且沒有學曆,因此隻能去人才市場找一些日結或者廠工,一有錢就跑去買彩票,剩下的全部拿去上網。
他記不清自己買了多少次彩票,對成為網吧老板的夢想也越來越模糊了,可是飛黃騰達的願望一直都在腦海裏,“等我有錢了,一定回去好好的威風一下”。他起身去彩票站看開獎,雖然已經兩沒吃飯,走起來有些虛。“特別號碼是14”電視機裏重複著這期的中獎號碼,他用髒兮兮的手不斷擦自己的眼睛,生怕看錯了。這期好像是中了,雖然不是頭獎,但好像也是好幾萬。但他不敢表現出來,這個地方龍蛇混雜,一不心就會被人盯上。他抽身走人,一邊走一般按捺著自己激動的心情。手裏捂著已經摸到發白又沾了醬油汙漬的牛仔褲兜,走到步行街商業區的警亭附近,才心翼翼的把彩票摸出來,在燈光下反複核對著中獎號碼。
‘錯不了,錯不了’他聲道,中了二等獎,這可是十萬的獎金呢。隋原心裏激動了起來,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想起這些年的經曆,眼淚不住的往下掉。他趕緊擦了擦臉,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圍的人。把彩票放回一個在垃圾桶裏撿到的潤喉糖鐵盒裏。自己實在餓的不行了,決定去找加七蹭一頓先。加七在這裏的收破爛,所有家當都在一台三輪車上,四處吆喝著收破爛。隋原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因為沒吃東西餓暈了過去,好在加七路過給了他一些吃的,這才挺了過來。然後隋原就隔三差五的去找他,拿了工資也不忘了叫他去改善一下夥食:去快餐店點四個肉不加菜的飯。加七收破爛時撿到什麼好東西都會給隋原捎,可以除了內褲,身上全部都是加七給隋原置辦的,哥倆還經常在一起喝酒瓶子裏剩下的一些好酒。
他遠遠的看到加七正在那裏支著他的煤爐,鍋裏不知道在煮什麼,饑腸轆轆的隋原一邊喊著“七叔,煮什麼呢”,一邊快步走過去。他不敢跑,因為自己沒吃東西,怕一跑就暈倒在地。其次是身上帶著中獎彩票,由於牛仔褲不合身,口袋裏的東西一不心就會掉出來。加七看到隋原有氣無力的走著,就知道他又沒吃飯,想過來蹭飯。趕緊招呼他過來,從三輪上拿出兩自己拚裝的板凳,又從掛在兩邊的袋子拿出碗筷,還從懷裏掏出剛剛在酒店後廚垃圾房撿到還剩半瓶的雙蒸米酒。鍋裏煮著在市場撿的菜梗和混合著少量市場裏賣剩的肉。隋原拿起碗筷,就往鍋裏夾菜,直接往嘴裏塞,顧不上燙沒嚼兩下就吞了。一番狼吞虎咽之後,加七往他碗裏倒了點酒,兩人喝了起來。
加七比隋原大,看上去皮膚黝黑,他這是他年輕的時候騎行青藏線曬的。話帶有南方口音,卻老自己是北方人。他不像其他收破爛的那樣斤斤計較,這附近很多房東在清理上一手租客留下的東西時都願意叫他去收拾,所以經常能從裏邊淘到一些好東西。知道的東西挺多的,結過婚,有一個女兒,妻子去世之後女兒把他趕了出來。現在四處流浪,好不自在。隋原打著飽嗝和加七碰碗,喝了一點酒之後,開始侃大山。隋原心裏很清楚,他不能醉,也不能和任何人他中獎的事情,這對於他來太重要了。“幹嘛呢你,把喝酒的胃也撐滿了,留著金魚啊?”加七戲謔的著,“最後一碗,不能再喝了,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啊,去搶明的日結還是去幫人排隊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隋原意氣風發的著,把酒一飲而盡。他站起來,和加七簡單道別之後,去尋找今晚睡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