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正好重新開始,從這裏開始……爸、媽,你們還好嗎?”
這兩個詞在張羽心中已經許久沒有被喊起,陌生而熟悉,塵封的往事,記憶裏的痛,讓張羽過去見到親人團圓時總會心如刀割。
在星空之中,黑暗之神是個傳奇,但在這個世界裏,張羽故事也是個傳奇,傳奇的開始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與此同時,張家大院裏麵。與人民公園裏安靜祥和的氣氛截然不同的是,這裏的每個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尤其在夏日熱浪的陣陣噴湧下,本就悶熱的環境,更添一份煩悶,讓每個人的神經都上了膛,劍拔弩張,已經到了極點。
終於,那大堂上端坐的老者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蕭老弟,這事就這麼定了吧,你呢?”
話的老者穿著一身白袍,臉上帶著和藹的笑,仙風道骨,讓人一下子就聯想到仙俠世界中那高深莫測的世外高人。
他旁邊的也是一位老者,同他一樣胡須皆白,不過一雙濁瞳顯得炯炯有神,臉上肌肉蒼勁有力,渾身散發著強武之息。
“張兄不必客氣,兩家聯姻自然是好事,你我這麼多年的兄弟,老弟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隻是老弟我擔心啊……現在年輕人思想自由,我們拿老一套的規矩去,他們一時半會怕難以接受吧?”
白袍老者沒有回答他,隻是將茶杯端到嘴前,呼了一口氣,吹著白白的茶氣,然後又用杯蓋輕刮一下茶水,這才又抿一口。
濁瞳老者見此不由得沉下臉來。
荊州茶道仍遵循著荊州古禮,從茶種到茶具,無一不飽含著荊州人文,尤其一個動作就代表著一個態度,所以,荊州人品的不是茶,喝的卻是荊州規矩。
如同這白袍老者端的蓋碗一般:蓋為,托為地,杯為人,地人和,以茶水相連,方行大道其中。憑蓋撫茶,喝水不言,是為人順命,不再推敲,荊州人自然懂得其中道理。
“爸!靈兒她……”
大堂內一個中年人按捺不住,激動地朝那濁眼老者喊去。
“夠了!”
低沉而威嚴的聲音一下子就打斷了那中年人的話,讓大堂內所有人都心頭一動。
濁眼老者起身,對著白袍老者拜了拜。
“張兄這事就這麼定了吧,老弟這就告退了,希望張兄也不要忘了你對老弟的承諾!”
“那是自然!”
白袍老者放下茶杯,起身回禮,臉上淡淡地笑著。在大堂眾人眼裏,白袍老者身高與濁眼老者身高相差無幾,但他的身軀卻顯得如山一般高大,散發著無形的威嚴,直直地遮住了半個牆壁。
張家二爺張雲河的兒子,今年剛過孩提,童心正盛,被一隻黑蝴蝶勾了心去,追著它在院子裏到處跑。
張雲河趕緊給自己的妻子使了個眼神,讓她把孩子抱走,畢竟現在大堂裏的氣氛已經差到了極點,任何一件事都能成為蕭家的導火索。
兩位老者拜別後,便往外走去,兩家人隻能跟在他們高大的身軀背後,心翼翼。
濁眼老者路過之前那個中年人,給了他一個眼神,那眼神不上是安撫,也不上是命令,空乏無力,令人捉摸不透。
那中年人隻是低著頭,臉上表情平和下來,沒人明白他此刻是怎樣的心情,隻有一雙軟弱的手,捏成拳頭,緊的看不見縫隙。
“張兄留步吧,我們改日再聯係!”
濁眼老者抬起手來,隨後又沉重地放下,他的眼睛始終盯著張家大院門口,門口那白袍老者也始終盯著他。
濁眼老者身後是火紅的太陽,耀眼而威嚴;白袍老者身後是青綠的榕樹,蒼茫而凝重,倆人以門為界,佇立而望,眾人不解地看著他們,隻覺得倆人身軀高大到他們已經無法觸碰,隻能心存敬畏。。
“慢走!”
良久,從白袍老者口中悠悠冒出兩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