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歸處風雨寒(1 / 3)

04年,4月0日,一場夜雨洗滌了這個山村的夜晚。穀雨時節,杜鵑夜啼,揚花飛落。人們,依然帶著對往日的憂思與眷戀,憧憬與祝福,走進新的早晨。

多情的柳絮在窗前飄飛,與潔白的窗簾飄為一體,清涼的風溫柔拂麵,散發著似曾熟悉的味道。安靜的台案上,信箋,筆記,書本,筆筒,茶具,煙缸,所有的陳設平靜的躺在那裏,忠誠的等待著它們的主人,就算主人不回,它們依然安靜的等待。在花開,在月明,在雪飛的日子,主人總會回來,時光裏總會出現他的影子。

杜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掀開被子,赤著腳踩在光亮的地板上,從窗外飄來的風掀動著她的睡裙。透過窗戶,柔軟的幾片浮雲被風揭開,露出蔚藍如洗的空,還有蒼翠的遠山。那山腳下正躺著一座新墳,安靜的等人靠近,等人慰藉他的孤獨。

死亡,不過是肉體的枯槁,並非精神的終結。墳墓,宣判的不是死亡,而是安放了一生的記憶。生命不是空白的,至少曾經不是。我們擁有過他的昨,就算是今和以後,他仍然不會離開我們的心底。

睜開眼,瞬間的記憶便讓人神魂癡迷起來。回憶讓人欲罷不能,然而對於幸福的人來,回憶其實是一種習慣。

杜倩走到窗前,向不遠處的山腳看去,他就在那裏,讓我如何不想。心底細細的回味,也許我還不習慣離開,可是我已習慣了想你,思念不是痛苦的,那隻是因為有你。

深切望著遠方,埋著他的那方空地,總有一雙微笑的眼睛,看著我,也看著這個世界。杜倩看著那裏,微微一笑,平淡的如同晨起的問候,顯得是那樣的自然。我從未曾為你祭奠,因為你一直都在,你還好嗎,我親愛的雲。

心裏喊出這個名字,杜倩的神色顯得愉悅起來。耳邊又想起他離開的話語:“不要想我,不要為我造墳,忘了我好好生活。”杜倩麵色微微一笑,自言自語的道:“傻瓜,我要一直陪著你,怎麼可以不為你造墳,這一次我就不依你。”話音剛落,她便又想起了他倔強的樣子,有時間讓人難以靠近,然而仔細的想想,又是那麼可愛,充滿著童真。

“你啊,總像個任性的孩子,每次都想寵著你,又擔心把你慣壞了,讓人對你愛也不是恨也不是。”杜倩心裏回味著和他的往昔,臉色的笑容顯得越發的迷人。我不能拋下你,原諒我這一次沒有聽你的話。旋即,心裏又像是一陣禱告,又像是在懺悔一般,離開你以後,我的心情多變。愛是什麼,愛就是忘了自己,甘心情願的為你生活。原諒我沒有聽你的話,因為我愛你。杜倩的心裏,並不像她表麵上的那樣平靜,心裏各色的滋味,釀和在一起,百味陳雜,難以名狀。

有你的時候,我的心情是簡單的,隻要愛你就好,我們的生活中,隻要快樂就好,就算為了你,也曾流淚,也曾傷心,可是我仍然幸福,沒有你,我仍然覺得幸福,我是多麼想帶著你走完所有的曾經。

望著遠方,心底的思潮漸漸湧起,變得無法自抑,段倩拭了下眼睛,慌亂轉身,試圖躲開憂傷的侵襲。

如果有你,我想做一個時光的浪子,紅塵中,躲開所有與你無關的糾纏,一生與你相依。如果沒你,我會一直向著未來奔跑,直到我們相遇,見麵第一句話,便是我想你。如果失去你,我情願一生與時光抗衡,哪怕被命運放逐,依然深信,那一句愛你。——褚雲。

杜倩打開他的詩冊,一串串的文字在眼前浮過。臉上帶著笑,眼裏卻含著淚。掐指算來,他已經走了一個月零5了,三十多來,杜倩始終沒有離開過這座房子,這裏所有的東西都帶著他的影子,不管你看到哪裏,他的眼睛就會浮現在那裏,讓人感到無比的溫暖。房間裏除了每打掃,其餘的還是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唯一被動過的,就是她手裏的詩冊,每當看到那些文字,他的樣子,他的聲音總會清晰的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