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晚一怔。
“年紀瞎什麼呢。”下意識朝周圍看去,發現院裏並沒有其他人,她這才輕輕擰了把時辰的臉,“都是誰教你的。”
什麼喜歡不喜歡。
哪裏是一個孩子該的話。
時辰並不反抗,坐在那兒乖乖讓時晚捏臉,等她終於捏夠了,這才慢吞吞開口:“就像我喜歡姐姐一樣,姐姐給我零花錢我會開心,可是我更想讓姐姐親自帶我出來玩。”
時晚哭笑不得。
“那個哥哥和你不一樣。”她摸摸時辰的頭,頓了頓,又補充道,“這些話以後可別亂了。”
原來是孩子眼裏那種真爛漫的喜歡,差點兒把她嚇一跳。
如果被賀尋聽見,肯定又要別別扭扭地生氣。
時辰點點頭:“好的,我知道。”
坐在槐樹下,他繼續編草環,偶爾偷偷抬眼看向一旁安靜看書的時晚。
姐姐難道不明白嗎?
他想。
男生那麼費盡心思地去照顧一個女生,肯定不是為了聽一句公事公辦的還錢。
*
周末很快過去。
新的一周開始。
清晨,一如往常去車站坐車,時晚又遇到了同樣在等車的賀尋。
以前是她拚了命地躲他,現在換成賀尋遠遠站在站台另一邊。瘦削的身影筆挺,風吹動衣襟,透著幾分冷漠的孤高。
正準備上去打個招呼,想起上周少年冷淡的態度,時晚腳步一頓。
算了
她有些喪氣地垂頭。
反正他也不會理自己的。
真的是搞不懂賀尋這個人。
遙遙看了對方一眼,她咬了咬唇。
生氣至少要給個理由呀。
車還沒來,時晚拿出單詞書,開始認認真真背單詞。
一中學習氛圍很濃,開學不過一周,絕大多數學生的心都收了回來,開始準備三周後的月考。
尤其是想要繼續留在一班的人。
在站台另一端沉默地站著,許久都沒有等到時晚像往常一樣步伐輕快地走到身邊,賀尋稍稍偏頭。
清晨氣好,暖融融的陽光給少女勾了層柔軟瑰麗的邊,碎光落在眼睫上,顯得格外溫柔。
那雙清淩淩的眼眸卻沒有再看向他。
操。
賀尋忍不住咬緊牙關。
他又想起那她紅著一張臉看他,然後聲音軟軟地要還他錢。
這姑娘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閉了閉眼,賀尋把心裏的火氣和煩躁強行壓下去。
自從醫生眼睛狀況逐漸開始好轉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麼焦躁過。
就像心裏被貓一下一下地撓,又刺痛又癢,還往外冒血。
一大早,看見賀尋沉著臉進班,杜威就知道又是糟糕的一。
他也不敢話,老老實實縮在牆角裝死。
然而今的少年似乎格外暴躁,先是把指節掰得哢哢作響,然後又一臉陰沉地掏出一把刀開始磨。
斂著眉,他磨刀速度很快。不過一會兒,原本遲鈍的刀鋒被磨得鋥亮鋒利。
隱隱泛著銀光。
其實磨的不過是把尋常削鉛筆用的折疊刀,根本傷不到人,但杜威已經快被嚇死了。
“尋哥。”為求自保,他膽戰心驚地咽了口唾沫,弱弱出聲,“那個時晚同學一看就是個好學生以前肯定沒談過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