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一早醒來便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想來是昨晚上下水受涼了,睜開朦朦朧朧的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個陌生的房間,碧色珠簾低垂著,隱隱露出外間的鏡架倒影,一股淡淡的龍涎香從屋外間的獸爐中噴射出來,彌散在整個房間之中,聞得人心神一清。此刻她正躺在一張紅木牙床上,身上裹了兩床錦被。
這是哪裏?缺月心中疑惑,昨日她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就是慕容希,此刻也不見了蹤影,隻剩她一人在陌生的地方醒來。
她起身穿好衣服,打起珠簾,又見一番景象,朱扉碧窗緊閉,廳中書架擺放古董玉器,正中懸掛了一副秀麗山河圖,看畫法構圖必是出自名家之手,又見一架質地古樸,麵呈淡青色,肩部呈波浪曲線,斷紋紋形流暢,紋尾自然消失的伏羲琴擺放在西側的紫檀桌上,不就是缺月當時在赤水河西畔見到的那架。
缺月一拍自己的腦袋,真傻。
早該想到的,慕容希是聽音閣的弟子,以琴音功著名於天下武林。這架絕世孤品和他同時出現,必然是屬於他的。自己昨晚上是和他在一起,因下水受了涼,腦袋昏昏沉沉,隻知道自己當時困乏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也不知道何時就睡了過去,沒想到一早卻是在慕容希的房間醒來。
她推開房門,慢步出了房間,想要找到人問問怎麼出去,畢竟已是這個時辰了,林無雙要是早起沒見著她,勢必會擔心,她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她默默沿著小路走著,藤蔓從高高低低的不同程度凋謝的花草樹木中懸垂下來,因為深秋,有幾分蕭索之氣,但還不失幾分幽美之風,此時前方出現一處月牙形荷花池,裏麵有半池的枯荷,僅有一株紅色荷花映著清澈見底的池水,依舊傲然的綻放著,在這一派蕭敗之際中,依舊美豔獨絕。
缺月正看得出神,倏然聞身後傳來一把柔美聲音“小姐害了溫病,怎麼跑出來了,要是吹風嚴重了,可怎麼是好”
缺月下意識的回頭目視聲音的來源,隻見一約莫二八妙齡的少女,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穿一襲素白衣衫,整個人散發出淡淡靈氣,此刻正端著一個托盤,看樣子盤裏盛著一碗藥和一碟蜜餞。
“這位漂亮姐姐是...”缺月禮貌的甜甜一笑。
“奴婢是希公子的侍女,小姐叫我聽風即可”那姑娘向她微微點頭,笑盈盈示意道“小姐還是先回房間吧,喝了藥,待身體舒服些,奴婢再送小姐回家”
缺月見這名叫聽風的女子已經將自己想問的一並回答了,也不好意思拂了她的意,便跟她回了剛剛出來的房間。
“這裏是我們聽音閣的臨時別院”聽風將托盤放在桌上,有端起藥碗給缺月“這間是希公子的房間,昨晚後半夜,他將小姐抱回來,安置在自己房間,囑咐我和阿花盡心照顧小姐,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差池”
缺月端過碗,看了一眼褐色的藥湯,小臉有些苦。她雖然是學中醫的,但對於苦澀的藥水,還是有些畏懼和抵觸,所以她基本是小病能扛則扛。
缺月微微蹙眉的將藥一飲而盡,放下碗,即刻忍不住的吐舌頭,聽風見她這可愛樣,笑著將蜜餞遞給她。缺月吃了一顆緩解下嘴裏的苦味,對她表示謝意。
公子不近女色,從來沒有帶過女人回來,更別說是還是安置在他房間裏。平日他除了打掃外,從不讓人逗留在他屋內,昨晚倒是個意外。她見缺月雖是年齡不大,倒挺懂得禮數。雖然暫時沒看出來她能吸引公子的獨特之處,長得挺伶俐好看,然而聽音閣美貌女子比比皆是,也沒見公子心儀。但既然是公子帶回來的,還是細心照顧的好。
“聽風姐姐,慕容希去哪了”缺月一直都沒見他人,就隨口問了句。
“小姐是想公子了嗎”聽風還沒有搭話,門外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聲音。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不禁可以想到主人必是個令人歡怡的精靈古怪的爽快女子。
一聽這話,缺月剛剛吃下去的那顆蜜餞就卡在喉嚨,惹的她一整猛咳,聽風見狀立刻上前幫她撫背順氣。
“我們才見第一麵好不好,說得上想嗎,再說誰會想個冰山啊”缺月心裏暗自腹誹。
這時屋裏進來了另一位穿著素白衣衫的女子,和聽風的長相很是相近,看來應該是一對雙生姐妹花。隻是相對於聽風的安靜,這位女子便顯得歡快活潑許多。
“聽花,你說話怎麼這麼沒有規矩”聽風嗔怪的目視了一眼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