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跑!
跑!
這是陳醒腦海中的唯一念頭。
而那個可怕的家夥,還在身後窮追不舍。
冗長的走道內昏暗而潮濕。
牆麵和天花板上布滿了青苔。
煤油燈散打著黯淡而詭異的橘色光芒。
這裏,是一座龐大而詭異的迷宮!
陳醒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心率止不住地飆升。
他的雙腿邁得飛快,像是在校運會上百米衝刺。
鞋底急促地蹬在石板路麵上,發出清脆的回響。
嘭!
嘭!
嘭!
雄渾而沉重的馬蹄聲則震撼著地麵,回蕩著幽暗的走道裏。
同時,他也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那個家夥的聲音:
“安德烈——”
“安德烈——”
聲音嘶啞而尖細,像是魔鬼壓著嗓子說話,十分瘮人。
那是一位身材和骨架都不算小的骷髏騎士,看起來像是男性的身軀。
他跨坐在一匹黑色駿馬上,揚著手裏的長劍,身上的紅色披風獵獵作響。
陳醒不知道他是如何發出聲音的,但他的下頜骨一開一合,便不斷地重複起了這句奇怪的台詞。
臭弟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才不叫安德烈好吧!
陳醒根本不敢回頭,隻能拚命地奔跑。
兩壁在視線中飛速後移。
他逐漸來到長廊的盡頭。
“安德烈——”
骷髏騎士卻完全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他不停地尖聲吼叫,身下的黑色駿馬快如疾風,幾乎已經追上了奮力奔跑的陳醒。
那匹馬的頭上戴著布滿尖刺的皮甲,在煤油燈的光照下反射著鋒芒。
該死!
到底誰是安德烈啊?
男的女的?單不單身?性取向是?
在走廊盡頭,一個十字路口出現在了陳醒的麵前。
他沒有過多的思考,果斷地選擇了右邊。
而其他的兩個方向,他早已去過。
但是,他還是跑不贏那隻黑色的駿馬。
剛拐彎後不久,黑色駿馬便追上了陳醒,皮甲上的尖刺從身後徑直地刺穿了陳醒的身軀。
而戰馬上的骷髏騎士則大力揮劍,斬出一記強而有力的橫斬。
劍光閃過,陳醒的頭顱和身體分成了兩半。
*
*
“啊啊啊啊!”
陳醒尖叫著從床上醒了過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著,臉色蒼白如紙。
病號服幾乎已經全部濕透。
已是清晨,四周一片寂靜,病房內隻剩下心率監測器運作時的微聲。
窗外陽光輕柔地灑在病床上。
幾隻麻雀落在電線杆上,嘰嘰喳喳。
陳醒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該死。
這是第幾次重複這個噩夢了?
三個月前,陳醒不慎從樓梯墜落,腦袋磕在地上,導致了腦震蕩。
萬幸的是,受傷程度不算嚴重,而且恢複良好,所以沒有落下失憶之類的後遺症。
隻是從那之後,陳醒時不時就會重複地做這個噩夢。
每一次在夢境裏,他都試圖著往迷宮裏的不同方向奔跑,希望能在骷髏騎士追上自己之前找到一個出口,但至今尚未成功。
截止到目前為止,陳醒已經被那家夥殺了十幾次……